菩提道次第广论(第56-1讲)
CD(下)毗钵舍那 14-12 达赖喇嘛尊者传授/蒋扬仁钦中译
在未得到中观最难了解的这个中观正见之前,很有可能堕落於断见,或者是常见。当破除自性的时候,变成作用也一起破除,或者是作用存在的时候,变成自性作用也跟着存在,所以很难入中道。如三摩地王经云:「尔时无罪具十力,胜者说此胜等持,三有众生犹如梦,此中无生亦无死。有情人命不可得,诸法如沫及芭蕉,犹如幻事若空电,等同水月如阳焰。全无人从此世殁,而更往去余世间,然所造业终无失,生死亦熟黑白果。既非常住亦非断,无实造业亦无住,然既造已非不触,亦无他造自受果。」谓以正理虽不能得若生若死补特伽罗,然诸法如幻生黑白果。故造业已定触其果,非不领受。又无他人所造诸业,其余补特伽罗不造而遇领受其果,如此所说当获定解。(517页)求定解法如前所说,令义现起正理所破。次善思惟,自心无明,如何增益自性之理,当善认识。次当思惟若有此性,决定不出一异道理及於双方妨难之理,分别思察。引生观见妨难定解,後当坚固定解补特伽罗全无自性,於此空品应多修习。
所以我们要修学空性。修学空性的意思,并不是说破除了自性之後,我要去认知这个空性,我要专注在这个空性上,那这个的话,叫做以具距离般的观修空性,这不是真正的观空。纵使是比量,并非是现量,现量当然更不用说了。纵使是比量,所谓观空的意思是什麽?破除自性的那个当下,心就缘取在那一个破除自性的那个当下,好像有一种融入於境的感觉,这个才叫做真正的缘空性,专注空性,或者是观修空性。当然,在通达的情况下,破除自性的那个时候,心好像融入於境的这种感觉,这个才是真正的观空。而不是说空性好像是瓶子或柱子一样,在那一边,後来我再去观想空性,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真正的观空。观空是破除了自性之後,心就缘取,心就定住在那个境上,好像心融入於境的这个感觉,这个才是真正的观空。可是那时候只是通达空性比量的状态而已,这并非是现量了。应该要有入空的感觉,而不是缘空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缘空,这才是真正的观空。
其次补特伽罗名言不可遮止,令於心现,即安立此为造业者及受果者,作意思惟诸缘起品,於无自性缘起得成,於成立理当获定解。若觉彼二现相违时,当善摄取影像等喻,思不违理,谓如形质所现影像,虽所现为眼耳等事皆悉是空,然依镜质缘合则生,若此众缘有缺则灭,如彼二法同於一事不可遮止。如是补特伽罗虽无自性若微尘许,然造业者及受果者,又依宿业烦恼而生,皆无相违,当净修习。如是道理,於一切处皆当知之。
现在又有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如果透过影像的这个譬喻,来了解空性的话,那在同品遍和异品遍的时候,也就是依由缘起所以无有自性的这个同品遍、异品遍,要在何处上建立?如果在影像上建立的话,变成影像有法,应成无有自性,因缘起故,这时候又要依赖另外一种影像了。否则的话,敌者就必须要通达影像无有自性,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通达空性而来作出正因了,所以於是作此反驳。在此宗大师回答到,我们先看本文:若尔,了知彼影像等随所显现决定是空,即是通达彼无性者,则诸异性现证无性,皆成圣者。若非通达,彼等何能为无性喻?若彼诸喻无自性义,更须依因而通达者,随别安立彼之喻等观察推求,当成无穷。
这以上是对方的一个问题,如果以现量知道影像无有自性的话,那就变成圣者了。如果是以比量来了解影像无有自性的话,那就又必须要另外一个正因,这个譬喻又要再去一个譬喻,这样的话就无穷止尽了。所以在此先有他人回答到:先有答云:「虽已现证诸影像等无自性义,然非圣者,唯达少分有法空故,圣须现证一切诸法皆无自性。」然不应理。也就是他人说到,异生(也就是凡夫)可以用现量,来现证影像无有自性,但是并非圣者。宗大师在此说到,这种的说法是不符合道理的。为什麽呢?宗大师引用四百论云:「说见一法者,即见一切者,以一法空性,即一切空性。」(518页)此说通达一法无性空性,即能通达诸法空故。所以在此就说到了,如果我们通达一法的空性的话,虽然在通达此法空性的比量当中,并不是通达诸法的空性,但是他因为通达一法的空性,所以只要转移了这个空依有法,只要回忆同品遍、异品遍的话,就能马上通达空性。所以我们只要对一法通达空性的话,很容易的就能够了解其他法的空性的内涵,所以在此说到了,即能的这个「能」字。所以如果对方,不要说以现量来现证影像的空性,就连比量来通达影像空性的话,那就不需要为了通达空性,而再作正因的这种破斥了。所以上述他人的回覆,这是不应道理的。
故达影像本质虽空,不执实质,然於影像执为实有,有何相违?又诸童稚不善言说,见质影像於彼戏等,彼等是执实有本质。若诸高迈已善言说,虽知彼等实无本质,本质所空,然即执彼现似本质影像有性,是谛实执。此於自心现有,领觉能成,虽其如是,然亦堪为无性喻者,谓随所现即彼性空,故所显现实无彼性现量可成。虽然我们世人可以知道说,影像所现的,和影像所存在的是不同的。但是光是了解这一点,不一定了解到说影像的无有自性。如果是小孩子的话,说不定可能会执着说,影像所现的就是实际上所存在的,因为影像所现的是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就在境子上面。但是如果有经验的人,或者是已经成熟的大人,他知道说自己的脸不可能从镜子而反射,反射的是影像,反射的不是脸。所以看到影像的时候,可以知道说,如同所见般的,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成熟的大人都可以了知。可是光是了解这一点,不一定就通达了影像的无有自性。
所以为什麽影像能够成为通达空性正因的一个譬喻呢?因为影像上的所现和所在的不同,在影像上纵使了解,可是不一定了解影像的自性空。但是在瓶上,瓶子或者是柱子上,如果了解到所现和所在不同的话,就一定会了解瓶柱的空性。因此影像可以作为譬喻,所以由所现和所在不同的这个影像之譬喻,而去进而了解到瓶柱上的所现和所在的不同。所以在此说到,故所显现实无彼性现量可成,这是可以用现量来了解到,影像的所现和所在不同的。即彼为喻。若随所现即彼性空,於芽等上以量成者,即是通达苗芽无性,故与影像理非全同。可是所现和所在的不同,如果在苗芽上了解的话,变成就要通达苗芽的无有自性,可是影像却不一样,因此没有所谓无穷之患。
以此当知,「如此瓶等真无性,而於世间共许有,」对实事师安立瓶等,为无性喻,亦如影等取少分空,非取瓶等无自性空,以如前说车等譬喻尚多成彼无自性故。如是如幻,有观看者,於象马等执为谛实,幻师了知象马虚妄,亦少分空。又梦所见依正等事,醒时执彼如所现事空而虚妄,及於梦时能如是执,然此皆是执其梦中所现男女,为余真实男女所空,非是通达梦无自性,如同了解影像无质。
就像是幻化师,把这个石头变成了象马的话,入场观看的人,会觉得这是真的象马。可是幻化师会知道,这并非象马,所以会知道象马如幻化。同样的在作梦的时候,在作梦的当下会看到男女,会觉得这是真实的男女,可是醒来之後,会知道这是梦中的男女。所以我们醒来的时候也好,或者是这个幻化师也好,他可以知道所幻化的象马,如同所现般的是不存在的。同样的这个梦醒来的人,他可以知道说,如同梦中所梦般的是不存在的。可是这并非了解幻像的象马无有自性,或者是梦无有自性。同样的道理,影像也是如此。要了解影像无有自性的话,如果真的了解影像无有自性的话,那就能够通达瓶柱无有自性。因为诸法的最究竟性,无有自性的内涵,在任何法上没有任何粗细的差别,所以只要通达一法的话,自然就可以通达其他的无有自性的内涵。又如前引,「於幻阳焰等假立,此就世间亦非有。」谓於阳焰幻梦执水象马及男女等,俗名言量皆能违害,了知无彼所执义者,非是通达法无性见。
如是前说彼诸幻义,亦当讽咏甚深经偈而正思惟,此如三摩地王经所说而思。如云:「犹如阳焰寻香城,及如幻事并如梦,串习行相自性空,当知一切法如是。(519页)犹如净空所现月,影像照显澄海中,非有月轮入水内,当知诸法相皆尔。如人住於林山内,歌说嬉笑及号哭,虽闻谷响而无见,当知一切法如是。歌唱妓乐如是哭,依此虽有谷响现,彼音於响终非有,当知一切法如是。犹如梦中受欲行,士夫醒後不可见,愚夫希乐而贪着,当知一切法如是。如诸幻师化诸色,象马车乘种种事,如所显现悉皆无,当知一切法如是。犹如幼女於梦中,自见子生寻即死,生时欢喜死不乐,当知一切法如是。犹如夜分水中月,显现无浊澄水中,水月空伪不可取,当知一切法如是。犹如春季日午时,行走士夫为渴逼,於诸阳焰见水聚,当知一切法如是。如於阳焰全无水,有情愚蒙欲饮彼,终不能饮无实水,当知一切法如是。如於鲜湿芭蕉树,若人剥彼欲求实,内外一切无心实,当知一切法如是。」
戍二、合由名差别成就义
第二合由名差别成就义。如依轮等假名为车,其诸支分名为所取车为取者,如是依於五蕴六界及以六处假名为我,彼为所取我为取者。又如安立车与车支为作者及业,如是我取蕴等有作用故,名为作者,蕴等是我所取业,故名为所作。入中论云:「如是以世许,依蕴界六处。许我为取者,取业此作者。」此亦如车观真实义,我於七相皆不可得无少自性,然未观察许世俗有。
申二、显由此成我所无性
接下来因为破除了我的自性,并不破除我的一个名言。同样的道理,因为「我」无有自性的缘故,所以「我所」也无有自性,所以在此说到:(520页)第二、显示由此亦破我所。如是若以寻求有无自性之理寻求我时,於彼七相俱不可得,破我自性,尔时云何能以正理得此即是我之眼等,由是我所亦无自性。修观行者,若全不见我我所性,能脱生死,此下当说。十八品云:「若我且非有,岂能有我所?」入中论云:「由无作者则无业,无我故亦无我所,故由见我我所空,彼瑜伽师当解脱。」由已通达我无性力,亦能通达我所无性,并其断疑,如前已说,应当了知。
申三、此诸正理於余例明
第三此诸正理於余例明。如观我蕴等同观车,如是瓶衣等事亦当了知,谓以寻有无自性之理,观瓶衣等与自色等,为一异等七相寻求,於七相中双就二谛,俱不可得,然就名言,无观察识安立为有。所以如同观察我和蕴,以七相观察,无能够获得我与蕴的这个自性。同样的道理,去观察任何一法的时候,都是如此。如果是行色法的话,我们观察每一个行色法都是有方分的,因为再怎麽解剖,都有可以解剖的时候。如果觉得有一个无方分的一个微尘,一个色体的话,这无方分的微尘,它一定有东西南北四面,如果没有东西南北四面的话,变成接触东面的部分,就等於接触西面的话,那就等於融合在一起了,这样的话就等於它没有了,只有没有的东西才会说接触东面等於接触西面。如果它有一个形色的话,一定有一个接触东面、西面、南面、北面的这四面的一个范围。如果它有东西南北四面的话,又可以再解剖了,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形色体,是无方分的,都是有方分的。
同样的道理,任何一个意识都是有时分的。因为所谓的意识都是靠「续流前与後段联合起来」才产生意识的。所以在任何续流的情况下,都有它的一个前端和後端,才有办法产生续流。如果没有前端、後端,可以被解剖的话,变成接触前端的部分,等於接触後端,那就等於没有意识了。所以仔细去观察任何有形色的,或者无形色的意识而言,都是有方分和有时分的,所以这一个的聚支者和它的一个支分,两者去作观察的时候,还是无能获得,所以一切法都无有自性。
如三律仪经云:「世与我诤,然我不与世间诤论,世间与我诤论的缘故是因为,我说无有自性,所以世间诤论。可是我不与世间诤论的原因,是因为我所立的一切,虽然无有自性,可是我不损害世间名言共许,以於世间许有许无,我亦许尔。」自许正理不破世间,共许事故。如入中论云:「若瓶及衣帐,军林并鬘树,宅舍与车乘,客店等诸法。众生由何门,说有知彼有,何故以能仁,不与世诤故。又诸支德贪,能相及薪等,有支有德贪,所相火等义。彼如观察车,七相皆非有,其余如世间,共许而为有。」谓此世间众生,由何门故宣说彼等,亦莫观察唯当知有,此复云何,谓彼支分及有支等。以瓶为喻,瓶是有支有德所相,瓦等是支,大腹张口及长颈等是为能相,衣等亦尔。
(521页)贪是坚执,其有贪者是彼所依,释论说为有贪补特伽罗。火是能烧,薪是所烧,在此的薪,并不是一般的薪是所烧,而是说正在烧的这个薪,是所烧的意思。由依支故,假名有支,及依有支假名为支,乃至待火假名为薪,及以待薪假名为火。十八品云:「依业名作者,依作者名业,除此缘起外,未见有余因。」又云:「由业及作者,余法尽当知。」谓当了知能生所生,行走行者,能见所见,能相所相,能量所量,此等一切皆无自性,唯是互相观待而立。由是因缘,如於一我云何观察,能知性空及无自性作用皆成,安立二谛。次以彼理观一切法,易能通达一切无性,故於前说法喻二事,当获定解。三摩地王经云:「如汝知我想,如是观诸法,一切法自性,清净如虚空。由一知一切,一能见一切,故尽说多法,於说不生慢。」这以上结束了人无我。
菩提道次第广论卷二十二终
菩提道次第广论卷二十三
未二、决择法无我
(522页)第二、决择法无我。补特伽罗假施设事,谓五蕴地等六界、眼等六处,是名为法,彼自性空名法无我。决择此理虽有多种,入中论中以破四生决择诸法皆无自性,释论说彼为法无我,故於此中当略宣说。之前破除了人无我後,那人所安立的这个施设处,也就是五蕴、六界、六处等,在此就是人法里面的法,了解了这种的无有自性,破除这种的自性的话,叫做法无我。法无我的解释虽然很多种,但是《中论》最主要就是以四生的破除,而来解说法无我的。所以宗大师在此作简略的宣说,在《中论》的初品云,如初品云:「非自非从他,非共非无因,诸法任於何,其生终非有。」谓内外诸法,任於何所其从自生终非所有,於余三宗亦如是立。所以在此说到,一切内外依因缘所生之法,并非是自生有,所以同样的其他三宗也是如此,也就是说并非是他生有,并非自他二生而有,并非无因而生。
如是以应成式破自生者,谓如是立已,於此未说能立因喻,是於违逆彼诸宗者,显示妨难。所以在此是以应成的方式去破除他人,所以并不是以正因的方式破除,最主要是以应成的方式破除。所谓应成的方式就是说,如果这是这个的话,应成这个啊!应该成为这个啊!而不是说某某故,不应如此。而说如果这是如此的话,应成这个啊!这样的话就有如此的相违,而不是以故的这种因缘,以故的这种理由,或者以故的这种正因,而来破除他方的邪见,最主要是以应成的方式而去寻找他人的矛盾,所以不需要譬喻的。
此谓若由自性生者,待不待因两关决断。如果是自性而生的话,就两条道路了,一个是有因而生,一个是无因而生,「生」就这两者了。有因而生的话,又可以分两者,同性因而生,异性因而生,而分两者了。同性因而生的话,叫做自生;异性因的话,叫做他生,这是一种分法。另外一种分法,就是有因而生的话,就可以分成自他个别而生,或者自他两者共同而生,是故分有四生。因为如果是生的话,要嘛就是有因而生,无因而生,所以无因而生则为一边。有因而生的话,又可以分自他个别而生,所以各有两边,所以总共三边了。或者自他共同而生,就是第四边。所以在此破除四生的自性,而来说破除生的自性。其待因中,因果二性一异两关,亦能决断。其中因果一性生者是为自生,异性生者是从他生。其中复有自他各别,自他共生二关决定。各别即是自生他生,唯破四生即遣余边,道理即尔。
若诸苗芽从芽体生,生应无义,苗芽应该是由种子与其他因缘聚合而产生,所以如果苗芽是自生的话,就是自己能够生自己的话,那就不需要依赖因缘而生了,所以依赖因缘而有的这个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生应无义的意思就是说,苗芽它会自己让它产生的话,那为什麽还要去种种子,种种子是为了生苗芽,这个就没有意义了,因为苗芽自己生自己,所以这是一个过患。
生是为得所生体故,苗芽自体已得讫故,譬如已显苗芽。其生又当无穷,已生种子若更生者,即彼种子当数数生。如果苗芽可以自己生苗芽的话,不只有无义的这个过患以外,还有一个无穷的过患。所谓无穷的过患是什麽呢?苗芽可以生苗芽的话,已生的苗芽又可以再生苗芽,这样苗芽一直在自己生,这样的话生无穷尽,就没有止尽的时候了。这样的话变成种子也可以自生种子,已生的种子又会再生种子,那种子永远不可能变成苗芽。不只生无有意义以外,而且生无穷尽,会有这种的过失。所以在此说到了,自生的两种过患,生应无义以及生无穷尽。
若尔唯有种子续生,其苗芽等不得生位,故成过失。如果种子一直生种子的话,那种子何时会变苗芽,亦有这种的过失,所以二十品云:「若因果是一,能所生当一。」入中论云:「彼从彼生全无德,生已更生不应理,若计生已更当生,故此不得生芽等。」又云:「故此妄计法自生,真实世间俱非理。」
(523页)若谓经说从他四缘而生果故从他生者,若从异性因生果者,当从火焰亦生黑暗,以是他故。又从一切是因非因,当生一切是非之果,同是他故。义谓若许种芽有性,则诸稻芽与非自因火焰等事,由自性门性异之理,及与自因稻种子性性异之理,二种性异一切相同。由是因缘,如与非因见异性时,觉诸异性互无仗托,与自稻种见异性时,相异之分亦觉如是。又此现为殊异之理,若是彼等自体之性,则其不从火等出生,从稻种生所有差别,於一切种不能分别。若谓可判能不能生所有差别,则其性异殊异之理,亦当分别,此显相违。
也就是说,芽从稻种而生,但是芽不从火焰而生,这个的差别要说出来。因为如果芽从自性的稻种而生的话,那如同刚刚所说的,芽和这种稻种,因为是自性分开的缘故,自性分开的话,就是完全个人独立的生起了。如果个人独立的话,那就不应该互相依赖,在不需要互相依赖的情况下,芽可以从稻种而生的话,那岂不等於芽从火焰而生,这两者就没有丝毫的差别,因为完全不需要互相依赖。所以如果你坚持说,芽是从稻种而生,这个跟芽从火焰而生是不同的话,那你就要去寻找「芽从自性而生」,或者是「芽不从自性而生」的差别,你也应该了解。如果不了解这种「从自性的稻种而生」,或者「不从自性的稻种而生」的这个差别,而去说出了「芽从稻种而生,不从火焰而生」的话,那是自相矛盾的。
如入中论释云:「如能生稻种,与自果稻芽是为异性。如是诸非能生火炭麦种彼等亦异。又如从他稻种而生稻芽,如是亦当从火炭麦种等生。又如他稻芽从稻种生,如是瓶衣等亦当从生,然未见是事故彼非有。」此说显然,故许唯以一类因力成其决定相非论师意。其中过难,如破灶上不成有烟定有火时,已广说讫。
第二十品云:「若因果性异,因非因应同。」入中论云:「依他若有他法生,从焰亦当生重闇,当从一切生一切,诸非能生他性同。」又於此能破,谓是一相续摄不摄等,亦不能答,以异性他是一相续,非是极成,与前等故。所以从此也可以破除了,自性异是没有同一相续的。因为自性异的缘故,是从他们两个之间就完全独立了,如果是完全独立的话,如何说到前後衔接的这种相续。所以前後衔接的相续,也可以透过自性异的方式而来破除。所以一旦是有相续的话,那就绝对不是自性异;或者是有自性异的话,就绝对没有相续了。又谓现见其生不生有决定者,亦不能答。其异非由名言心立,现是观察境上自性,云见决定如何应理?
所以在此不能决定的意思就是说,观察胜义谛的理智,决定了苗不从稻生,或者是苗决定从稻生,是怎麽样决定的呢?如果是以观察胜义谛的理智来讲的话,是无法决定的。理智的决定只是苗绝对不从稻种自性而生而已,他不会决定说,是否从稻种而生,或者是不生。因为生与不生,这是属於世俗谛的内涵,这没有办法以胜义谛的一个理智来决定的。所以在此宗大师回答到:非由名言心立,而是什麽呢?观察境上有没有自性,而来去作决定的话,那是没有办法作决定的,因为苗从稻种而生,或者苗非从稻种而生,这都不能决定。苗非从稻种而生这不能决定,因为苗确实从稻种而生,所以没有任何的正量可以证明苗非从稻种而生。那苗如果从稻种而生的话,这个可以被理智所证明吗?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世俗谛的内涵了,这不需要透过胜义谛的一个理智来成立的。
接下来讲由自他二因而生者,(524页)计俱生者作是说云,所以觉得自他二者而生的理由是什麽呢?例如瓶由泥成是从自生,由陶师等是从他生。或者是又如,内如天授由前余生有命根故,而受今生,天授与命二是一故,是从自生。又从父母及黑白业生,是从他生。唯自不生唯他亦不生,二俱乃生。以前正理即能破彼,谓自生分以破自生正理而破,从他生分以破他生正理而破。入中论云:「俱生亦非正理性,俱有已说诸过故,世间真实皆无此,从各各生未成故。」
所以在此破到了,由自他二因而生的说法不应道理,因为它不是由自生生,也不是由他生而生,既然两者个别都不是的话,两者的和合体更不用说了,所以不是由自他两者而生。因为上述已经破到,如果是由自生生的话,就应该生无有义,或者生无穷尽,所以由二种的过失而说到了不从自生。如果从他生的话,变成一切因应感一切果,这样的话又是很荒谬,所以不从他生。所以以个别的理由来破除的缘故,所以自他二俱而生就不应道理了。
接下来是破无因而生,也就是主张无因而生的人,说到了,自然生者作是说云,莲藕粗硬,莲瓣柔软,未见有人功用而作。如是孔雀等类,未见有人捉而彩布形色显色,故诸法生唯自然生。所以一切都是无因而生的,都是突然间而产生的,自然而有的。此不应理。若无因生,则於一时一处有者,一切时处皆当为有或全非有。於此时处生不生理,不可说是因有无故。乌鸦应有孔雀色等,总之一生一切当生或全不生。又诸世人为得果故,勤作其因皆应无义。入中论云:「若见唯是无因生,一切恒从一切生,世人不应为果故,多方摄集种子等。」
如果是无因而生的话,就变成它的生灭不需要观待因缘了。如果它的生灭不需要观待因缘的话,变成因缘没有办法改变了它的生灭。如果因缘没有办法改变它的生灭的话,变成只要有的话,就永远有,只要没有的话,就永远没有了。因为它一旦没有的话,要靠什麽让它成为有?没有办法啊!因为观待因缘让它有,可是它的有不需要观待因缘就可以有的话,那变成它的灭,不需要观待因缘,如果没有任何的因缘可以让它坏灭的话,那变成它是永恒的有才对,不应该消灭了。因为没有任何的因缘可以改变它,或者是消灭它了。或者是一开始没有的话,就永远的没有了。因为没有任何的因缘可以生起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世人为了得到果实,种种子就没有道理了。
(525页)如是由见四生违害,即能成立四边无生,於此能立皆无性生,如前遮止余边时说。故於诸法皆无自性,亦由依此而生定解。此是依止应成作用引生比量,非有论式亲成所立。入中论云:「诸法非从自他共,无因而生故离性。」所以在此这以上的一个论式,最主要是以应成的论式,而不是以正因亲自承许,而来破除他人的邪见,而引用正因的方式的这种论式来破除的。
总说违害四生义者,是显安立应成果中依止正因,云何引生比量之理,非从最初便对敌者,安立如是依他许比量。所以在此最主要是由他许的一个论式,去寻找他人承许之中的一个矛盾,而来作破斥的。如是若依破自性生,能解有事无自性者,次於无事亦易获得无性定解,故易获得达一切法性空中观。如第七品云:「若法是缘起,其自性寂灭。」入中论云:「若法依缘生,分别不能观,故此缘起理,断诸恶见网。」依缘起因,若能定解芽等性空,断诸歧途於心最显,故略宣说。
在众多破除自性的众多的因当中,最好的理由就是缘起。因为「缘」的缘故,所以观待着他者,所以不观待的这种常边,不观待的自性,就会被消灭,依由「缘」字。依由「起」字让我们了解到,并非是完全的没有,因为它是有的,依由「起」字所以可以预防断边。所以缘起这二字可以让我们,更容易的趣入中道,而且不会堕落於二边。因此在此宗大师又顾虑的宣说缘起之义。
如立他比量云:「芽无自性,依自因缘所生起故,譬如影像。」就像是芽有法,应无自性,因缘所生故,比如影像的这一个论式来讲的话。譬如本质所现影像,诸儿童等於彼所现眼耳等事,不谓於心如是显现,非如所现实有斯义,反执眼等自性实有。诸有情类於自所受,所见诸法,不谓由心如是显现增上安立,妄执此义如所显现,於彼境上自性实有,即是增益有自性理。彼境自性即是自体自性自在之义。若有彼性,依他因缘则成相违。若不相违许已成瓶,依诸因缘不须更生不应道理。
也就是凡夫看任何一法的时候,都会觉得说从境上显现自性,让我们去看到。因为凡夫未学过空性道理的缘故,所以会去诤议自性,或去执取自性,会觉得说自己所看到的是对的。可是如果是真的有自性、有自体的话,那这个跟缘起是相违的。
四百论云:「若法缘起有,即应无自在,此皆无自在,故我终非有。」其释说云:「若法是有自性自体自在,不依他性,则由自有应非缘起,然一切有为皆是缘起。如是若法是缘起有,即非自在,依仗因缘始得生故。此一切法皆无自在,故皆无我,皆无自性。」
所以宗大师在此又再次的说到,所遮自性。(526页)言自在者,义谓现似有自性时,所现实有,觉非依仗诸识而现。我们看任何东西的时候,会觉得说,这个跟唯识安立的毫无相关,好像从境上不需观待的情况下,独立产生。然以不依因缘为自在义,则破彼义对自部师不须更成。又破彼义不能立为得中观见,故於境上,所以如果在此的「不依仗」的意思是讲到缘因缘的话,那自部宗师也可以破。因为自部宗师认为,一切有为法都是依赖着因缘而有,所以不依因缘的部分可以被破除。所以不依他的,或者不依仗的内涵,不是说不依因缘而已。因为自部论师,尤其是说实派的论师,他们也可以远离这一种的不依见,所以这不能立为中观正见。所以在此宗大师殷重的说到:故於境上,若由自性能自立性,是自在义。从境上让他自己存在,从他本身让他自己所拥有,让他自己所存在,故性空义,即是离彼自在之性,非谓全无作用之事。故缘起因能破自性,即前释云:「是故此中是缘起故,离自在性,离自在义即是空义,非谓一切皆是无事。」故见全无作用事者,是谤如幻染净缘起,是颠倒见。又若见有自性之事,亦是颠倒,以此自性无所有故。即前释论无间又云:「故谤此中缘起如幻染净因者是倒无见,又无性故,见有实事亦是颠倒。故说诸法有自性者,无有缘起成常断见而为过失。」故欲远离常断二见,应当受许无性如幻染净缘起。
若作是念,作用缘起破自在性,离自在义即缘起义,汝何破我?我许缘起有作用故。故汝与我全无差别。所以实事师就反驳说,你如何透过缘起的正因,来破除我的自性?因为缘起道理我也认许,所以你如何透过缘起的这个正因来破除我呢?因为如同你承认缘起般,我也承认。所以宗大师在此回答到:汝虽亦许缘起因果,然如愚儿见质影像执为实质,即於缘起增益自性,说为诸法实有自性,故於缘起非如实知,非如实说。虽然你在嘴巴有说到缘起,或者你也了解因果缘起了,可是你了解的部分是非常表面的,并非是真正深入缘起的内涵。为什麽呢?因为你说诸法有自性,所以并不是真正的通达缘起。我许无性故说缘起彼即差别,即前释论无间又云:「若作是思,无自在义即缘起义,若尔汝难何损於我?汝我何别?答曰:汝未如实了知宣说缘起之义,此即差别。(527页)如诸愚童不善言说,於诸影像增益实有,反破如实住性空性执有自性,不知是影。汝亦如是虽许缘起,然未了解等同影像缘起性空如实住性,於无自性而不执为无自性故。於非有性反增益为有自性故,亦不善说。不能宣说无自性故,反说诸法有自性故。」
虽同受许因果缘起,然许无性与有性故,说於缘起如实证知与不实知,如实善说与不善说,所有差别。虽然你说到了缘起,或者是因果缘起,可是你所认知的缘起和我所认知的缘起这差很多。由此若说,许作用事与实事师许彼实有诤有无谛实,唯诤於名,如是若谓许名言中有作用事与自续师,诤名言中有无自相。唯诤於名,以自续师说名言中有自相故,此诸妄执显然亦破。
因为你们虽然说到了缘起,可是你们所说的缘起,是在诸法从他的境上产生作用之後才说的缘起,那就不是真正的缘起了。因为一切的作用,并非是从境上所真实产生,因为真正的一切作用,并非从境上,而是完全由意识安立的情况下,而去形成的。所以最细微的缘起,就是依赖着名言识安立而有,就是如此而已,这才是最细微的缘起。可是你们却不这麽说,反而说到了,从境上而产生的一种作用,把它视为这是最基本的一个存在之後,再去诠释另外一种的缘起,这样的话变成太粗浅了,而且名言上也会有种种的问题。所以可以被理智所破的。
如是说者,犹如说云:「诸数论师,说耳识境所闻义常,故若许此耳识境义,然破声常唯瞋於名。」诸余有情许因缘生,依此反执实有自性,故成系缚。余诸智者依彼因缘破有自性,於无自性引生定解,断边见缚。故缘起因成立无性,是最希有善权方便。世尊由见此义,故云:「若从缘生即无生,其中非有生自性,若法依缘即说空,若知空性不放逸。」初、二句说从缘生者,皆无性生;第三句说依仗因缘缘起之义即性空义;第四句显通达空性所有胜利。如是又云:「聪叡通达缘起法,毕竟不依诸边见。」说达缘起能断边执。若有自性,佛及弟子当能观见,然未曾见。又彼自性非缘能改,则执有实相诸戏论网,应不可断故无解脱。而且更何况是,如果真有自性的话,应该被诸佛还有诸佛的弟子的这些罗汉等众看到才对,可是却又看不到。如象力经云:「设若诸法有自性,佛及弟子当见知,常法不能般涅盘,聪叡终无离戏论。」而且中论的三、四、五品,破处蕴界自性之理,决择法无我虽亦甚善,然恐文繁故不广说。
「客隆洛桑嘉措」也就是克主杰的主要心子,也是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