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日光论
虚空祥尊者造
释法音译
目次
壹、译者说明——001
贰、正文
一、礼赞与誓愿——005
二、传承历史与教授殊胜——007
三、四前行法——017
四、修习世俗菩提心——035
五、恶缘转菩提道——071
六、明示摄一世修行——075
七、修心之量——079
八、修心三昧耶——083
九、修心学处——091
十、修习胜义菩提心——099
十一、回向与跋——125
参、附录《大乘修心善慧密意庄严根本颂》——127
译者说明
修心,顾名思义,是训练心智,修心转念。修心遍在一切法门,广义上说,一切佛法都是修心。
此处所说修心,除了面对生活境界的修心转念、恶缘转菩提道外,更是特为明示二菩提心的修学之理;这其实是整个大乘道的根本,诚如阿底峡尊者所说,世俗和胜义二菩提心如日与月,是摧灭我执我爱执的利器,也是速集二资粮的胜妙方便,须由修学二菩提心庶得成佛,如鸟双翼,缺一不可。
大乘道的刻意所为在於利他成佛,为了利他成佛,须学成佛之道的菩萨行,也就是,由菩提心、清净回向摄持的『等持观法如虚空』的空性证悟,由此累积智慧资粮:後得时则由菩提心、清净回向摄持,以『後得观法如幻术』而修学前五度,由此累积福德资粮。福慧双修,即是以修学二菩提心为主,亦即是修心法要。
修心法要的清净传承可远溯至佛,由此无间传持直到阿底峡尊者。尊者晚年赴藏,将此法门秘传噶当诸师,後由菩萨伽喀瓦造《修心七义论》予以普传。《七义论》以七义主说二菩提心的修法,在西藏,其讲说、传习、弘扬、修持的传承颇广,历代各派祖师都有注解,《修心日光论》即为其一。《修心日光论》作者虚空祥尊者是宗喀巴大师的亲炙弟子,禀承大师的教诲与法要,具足清净师承和教传教授。综观《修心日光论》,内涵全备,次第井然,且依教理要言不繁地诠释、安立大乘道体与修次,阐发二菩提心的修学之理尤为鞭辟人理,精要独到,不仅集摄了三藏法义,令人易於正见佛法深义,而且句句法语堪为修行指导,能令结合实修调心,诚然值得一读。尊贵的第十四世DL喇嘛法王即常以此作为教说的论典之一。本译文采用印度达兰莎拉印行的藏文版,译文中目录及标题藏文原本未具,系译者为令易於现知当下所述主题而附加。此外,慧幢论师所造《大乘修心善慧密意庄严根本颂》,是以愒颂方式阐述《七义论》义,与《修心日光论》合读,或能更为深入领解修心法要,故特为译出,列为附录。译文出版,众缘和合,更蒙多位师长慈悲教导,解惑释疑,特此致谢。大乘深广教法何其广大精微,难证难行:又以译者障深慧浅,译笔拙劣,译文若有不妥错处,皆是译者之失,由衷忏悔,并请斧正。
愿此原着及译作功德,一心至诚回向如来正法恒久住世、虚空一切众生得到究竟安乐!
二OO三年三月 释法音 於印度达兰莎拉
一、礼赞与誓愿
一切时敬礼、皈依诸具大悲至尊善士莲足,惟愿一切分位大慈悲随摄受!
由彼根本慈悲心所出 而得善具菩提心宝船
张起六度四摄广大帆 以不懈精进风极运行
令诸含识悉离轮回海 并得引至遍智如意洲
此即胜妙商主大能仁 弥勒无着世亲安慧足
妙音龙树圣者胜寂天 金洲法王吉祥阿底峡
胜生及彼昆仲三尊等 俱彼传承师足悉顶礼
大车轨师各各诸道规 不相杂染明分而善显
即浊时第二佛宗喀巴 伟大妙音足下虔敬礼
由彼善妙演说胜教授 修习菩提心宝诸方便
真实如其而有我当说 胜乘道具缘者起信听
二、传承历史与教授殊胜
此菩提心宝修习教授,共称谓:『大乘修心大耳传』。
对此,阐说有二,即趣入具慧的支分——述说由何传承的历史俱彼教授殊胜、与明示教授宝王正义。
首先有二,即为明法源清净故,通说由何传承的历史及教授殊胜、与为於教授起敬重故,由不共作业上别说教授殊胜。
第一,如云:『教授甘露藏,从金洲所传。』
总的说来,圆满正觉敦说了八万四千法蕴,或依次三转*轮,所有教说若予集摄,则集摄在仅为无余灭尽我执或自执错乱之道、以及修习积极利他心思之道俱彼支分。由前者所作,就所诠而言,为声闻、缘觉二种法乘:就能诠而言,教说了引导声闻、缘觉种性的小乘法藏。由後者所作,就所诠而言,为大乘因果:就能诠而言,教说了大乘的显密教典。
由此,即是明示具缘补特伽罗能得一切种智佛果的方便、大乘入门的菩提心修习教授。此中,佛薄伽梵教说的所有菩提心修习教授,诸大车轨师各自宗规悉得归摄为三种,所有这些教授也都能够无余灭除八万四千种烦恼疾病、及由此引生的生老病死等痛苦,而且易於赐与无住涅盘果位;在甘露中,即以此为最极超胜、主要、妙善。
一般而言,关於赐与甘露——『阿弥达』无死果位,譬如一位懂得使用药物的医生,若善知病症而下药,固然也悉能赐与脱离病老死的果位,但是在此之中,主要或极殊妙者,是唯由嗅味,即使毒蛇剧毒猛侵速遍,也得除灭彼毒,这就是所谓『纪玛奇』,为《般若经》所说,在诸赐与无死果位中足以此为主要。就像这样,若为了声闻、缘觉菩提而发心,具足道的支分而予串修,固然有力赐与脱离一切轮回生老病死的果位:但是若得发起无上菩提心,具足道的支分而子串修,则更能无余断尽诸声闻、缘觉大阿罗汉及住清净地诸菩萨摩诃萨也无以断尽的不可思议的变化死殁,赐与一切种智佛薄伽梵的果位。
因此,诸能赐与无死果位的甘露之中,如似心要、主要、最为殊胜者,就是菩提心宝。完全圆满传持诸大车轨师的宗规而以三种法流为引导之理者,即由金洲上师具有:彼教授以瓶无余倾泻入瓶之理而传持,则由大依怙至尊『哈纪』具有。虽然依怙在印度、迦湿弥罗、乌金、尼泊尔、西藏中得有博学成就的不可思议弟子,但是所有弟子中,能够增广上师本身法业的大传持者,是度母授记的种敦巴胜生。
有说善知识敦巴於北方热振将如同西方乌金的修行圣境,获得成就者累累而有。其中得到上师的法业的受敦而显明教法者,是三昆仲宝;在这之中,也由共许是圣上座支生尊者的化身——善知识博朵瓦完全圆满具足善知识敦巴的所有显密教传要诀。
大博朵瓦也极为增弘法业,有谓以『地、严』二部、『生、集』二部、『学、行』二部;——乃以彼六部论典为听闻讲说的精要,且以菩提心宝作为修行的心髓,即由解行而广弘佛教法业,也因为如此,得有二千余位弟子都是欲求解脱者。其中最为殊胜的,在娘,是『朗、约』二人:在藏,是『兰、朗』二人;在康,是『恰、帕』二人:在堆,是『北、洛』二人:共许是卫的日月一双的,则是『朗、夏』二人。
在善知识曹巴、善知识鼎巴、恰嘎瓦大师等降临之中,大教授师夏拉瓦完全圆满具有教传教授,共许是法业的受教。因为常对二千八百余位侩众教说六部论典与教授,所以由此得到了共许的『受教四子』,也就是,却鲁古谢为净行的受教、道嘎瓦大师为讲说的受教、银梅杜瓦锦巴为加持的受教、伽喀瓦大师为菩提心的受教。
大善知识伽喀瓦,他最初是在聂加醒巴跟前听受朗日塘巴的《修心八颂》,因而趣行净信噶当教法,後来渐次来到拉萨,当他有想要探讨修心的法类时,有值得依信的法友说:『所言大乘上师,实如日与月,必须是一有力肩负而堪能自谢者,因此依行於夏拉瓦大师与恰优瓦二位随一跟前,实属应理。』於是,他乃如所讨论般来到休的房子,即夏拉瓦大师住处前。彼时,他听到善知识有作《声闻地》的讲说,但却心觉恍惚疲沉,未能猛利决断心向彼方,於是心中自问:『在彼跟前此一法规是求受?还是不求受?有无可资修习?』又想:『若说不必求受或无可修习,当至他处。』作如是想时,有一天,在受迎请的供僧斋会时,善知识正沿着一塔旋绕。於是他趣至跟前,以大氅铺地,说:
『请坐於此,有一问题求问。』
『汝有何未决断的?一切难题在法座上悉已论断决定!』
彼即念诵朗日塘巴的八颂,说:
『亦有如是法规,以我等心极粗戾,当不得住处及遭受他人讥讥时,此法即使少许修习也得利益;但有时候,显然自己也不感到极为合适,故於此法到底堪不堪能修习?趣不趣行佛果之因?』
彼现为持念一百零一颗菩提子念珠,而後边捻卷念珠边说:『汝没有能不能的问题,若不欲求佛果也就罢了,一旦欲求,不趣行彼道,成佛不可能!』。
他听了,心想:彼说法现为如是,必是已得了特别的觉受,乃问:『学习教法者需有教典依据,此教法可有依据?』
『圣者龙树有谁不视为具量的?《宝鬉论》明说:『愿众罪归我,我善尽施众!』』
『我於此法规实有信解,祈能垂赐救护。』
『先让自己能够安住,当寻找时机予作教说。』
『那麽在法会共聚时,一点也没有呈现彼法语,这是甚麽道理呢?』
『论说彼法语何益?又不作实修!』
於是他向善知识三次作礼後,回到住处,在屋主的枕下放置的经书中翻看《宝鬉论》,果然见到如其所说而现,故当即戒绝了其余诸分别散乱,於此乃以结合为一的习近之理,在休二年余,在杰贡六年,在夏哇四年,予以总计,共十四年间依止善知识跟前串修法要,生起清净觉受,故说:『把父辈田产易金变卖,後睡在驴马的草料中央也觉得获致彼义……。』等。
伽喀瓦大师得有九百余位欲求解脱的法师,其中多有成为广大有情的依怙及救护者,如卓萨的瑜伽师强仙、仁紮类的瑜伽师强耶、巴朗坚巴敦达、霍巴一切种智、贾蚌汤巴、朗巴哈顶巴大师及无匹贾瓦谢等,特别是谢顶朴瓦,以二十一年之期如影随形依止,完全圆满承受了教传与教授,以瓶无余倾泻入瓶之理而依住。
由谢而天大师教法自在叔侄等,依次传持而来诸菩提心修习教授,我是在具足不可思议大力大悲的大士天宝释迦福幢吉祥贤跟前完全圆满禀恩受教。
由朗巴哈顶巴而有诸传承、及浊时大菩萨佛子吉祥无着贤撰述的七义大疏传承,我则是从彼心子大译师胜护吉祥贤跟前禀承获得。
我在天众俱世间的胜导、怙主文殊化身东宗喀巴一切种智跟前乃是以经验引导之理求受哈顶巴的七义教法的:彼时,诸大车轨师修习菩提心的各别宗规之中,此伽喀瓦大师的修心是现为依於圣者寂天的教典的菩提心修习教授,因此实有必要以彼宗规而述说。
同时在诸传承中,此诸根本词句的多寡、次第等也都现为各异,若能善予汇集阐说,即成智者欢喜的教授,故谓应如是释说。
以上是略说历史及教授殊胜。
第二,为於教授起敬重故,由不共作业上别说教授殊胜,如云:『应知诸教义,如金刚日树,将此五浊世,转为菩提道。』意思是说,若完全圆满具足金刚宝,则得以除灭贫乏、赐与所需固不待言,即使仅以少许碎块也可映蔽一切特胜庄严具,且不舍金刚宝之名,也得除灭贫乏。一如彼喻,底下所说的菩提心修习教授心中完全圆满生起固不待言,即使心中仅只生起教传的部分之义,也不舍菩萨之名,可映蔽声闻、缘觉的特胜金庄严具,也得除灭轮回的贫乏。
日轮正中时,不但没有为暗蔽遮障的机会,即使日光照耀时也能令此洲没有为暗蔽遮障的机会。就像这样,底下所说的菩提心修习教授心中完全圆满生起固不待言,即使心中仅只生起教传的部分之义,也能令我执愚痴无明、及由彼导生的我爱执等烦恼与随烦恼的暗蔽没有安住机会。
药树完全圆满茁长不但有去除四百一十四种病症的能力,即使药树的根、果、花、办、枝、叶也得去除这些病症。就像这样,底下所说的菩提心修习教授心中完全圆满生起固不待言,即使心中仅只生起教传的部分之义,也得成为除灭所有八万四千种烦恼沉屙的妙药。特别是导师释迦能仁降临在此五浊猛暴横流之时际,当今浊恶尤为浊恶,众生所想的除了烦恼之外,再无其他:所作的除了恶业造罪之外,再无其他。除了自己,别人任是生起何种不妙善时,也都只作颠倒随喜:对於自己之外的任何他人,虽然口上也赞许、称奸,但实际上以嫉妒为动机的心思却痛苦滋生。在身口意三行唯作损他的众生充满世间的此时,欢喜白法的诸护法、龙天为了守护敦法及四众弟子而远去了他方刹土,欢喜黑法的凶暴的人、非人则能力广增,总的在诸世间加行种种不吉祥,尤其对於那些已入佛教之门行持胜妙正法苔更以各种方式横加阻碍与作障。在此恶缘齐至之际,若不精勤像这样的法要,法业将不得顺利无碍:若入此一法门而精勤,即得以恶缘转为道用而现为助伴,因为若能将串修如是妙法的逆缘令知酬报为顺缘,所谓善巧者亦即是此。若有能力令彼恶缘转为助伴,也称为具能力者:此一恶缘转为道用的要诀其实是恶兆召福的要诀。因为如是转为道用,必将脱离恶缘的险关,来到对冶的平坦之地:彼时如是修习的一寻方广之身,也称为『极乐世界』,因为无论怎样的内外恶缘也不会成痛苦及心不乐之缘,反得转为安乐的助伴。
这也称为『不错乱世界』,因为即使身心之苦如累累火聚,也都无力令彼扰动错乱。
这也称为『乐城之源』,也说是已得到於一切法皆能趣往安乐的三摩地。相较在净土中长劫积集资粮,在五浊猛暴横流、内外逆缘盈满的此时,若於此得能少许精勤,也说是浓缩而速集资粮的恶时转善时的特别方便。
关於彼正行,於下述说。
三、四前行法
其次,明示教授宝王正义分二,即思惟前行所依法、与正行修习菩提心宝的次第。
首先,如云:『先学诸前行。』
即有思惟暇满难得义大之理、思惟此世不久住而死无常之理、思惟业因果、及思惟轮回过患。自此起乃至修习胜义菩提心之间,在修习诸所缘行相时,皆应行各二种的上座体性及座间的瑜伽。前者也分有上座的前行、正行、後行各三种法行。
初者即如金洲上师的传记所得,从庄严处所、陈列所依、到供曼达乃至三大义事祈求之间,都应具足前行六法。
次者,即在正行时,有谓无始迄今自为心所自在,心为烦恼所自在,由烦恼轮回根本而现集诸业,由此蒙受了各种轮回痛苦。现今即应摧反彼理,令心得自在,若安住,即得有其安住处:若放舍,也需皆如所欲有力引生堪能。要得如是,将护当下随一所缘实属必要:除此,任於他缘皆不为散乱的沉掉自在,并於当下诸所缘也应如其次第和数目,心智清明不散予作将护,因为除了在修学静虑度时之外,其余一切都是观察修。
後者为後行,即应行圣普贤行愿等诸清净祈愿。以彼理趣昼夜六时应作修习。
於诸座间,则应行密护根门、正知而行、饮食知量、精勤不寐瑜伽及正眠睡时如理而行——这是生起特殊止观的证悟之因,为圣者无着所说,应如是行。
暇满自性,即背反於八无暇具足十圆满。八无暇者,《亲友书》说:『执邪倒见生旁生,饿鬼地狱无佛教,及生边地蔑戾车,性为騃哑长寿天,於随一中受生已,名为八无暇过患,离此诸过得闲暇,故当策励断生死。』如其所说,人道摄为四种,非人道摄为四种——而即远离彼等。
十圆满者,五自圆满,如云:『人生中根具,业未倒依处。』五他圆满,如云:『佛降说正法,教住随教转,有他具悲湣。』像如是特别睱满,应当思惟在自身上具足之理。於彼成办究竟决定胜三种菩提的所依,总的即是人道,其中是三洲人道,这之中又是我们南瞻部洲人道——这其实足所有显密教典皆共赞许为成办解脱道的所依。圣勇说:
『得何能下种,度生死彼岸,
妙菩提胜种,胜於如意珠,
功德流诸人,谁令此无果。』
《入行论》说:
『得如是暇已,我若不修善,
无余欺过此,亦无过此愚。
若我解是义,愚故仍退屈,
至临命终时,当起大忧恼。
若难忍狱火,常烧我身者,
粗掹恶作火,定当烧我心。
难得利益地,由何偶获得,
若我如有知,仍被引人狱,
如受咒所蒙,我於此无心,
何蒙我未知,我心有何物。』——如所说。
此外,圣勇说:
『若众善富人,由无量劫得,
愚故於此身,未略集幅藏,
彼等趣他世,难忍忧恼室,
如商至宝洲,空手返自家,
无十善业道,後亦不能得,
不得人唯苦,如何能受乐,
他欺无过此,无过此大愚。』
应如所说而思惟,随後生起取心要欲乐。《入行论》说:
『与此工价已,令今作我利。』
又说:
『由依人身筏,当度大苦流,此筏後难得,莫愚时中眠。』
博朵瓦喻法中也说:
『虫礼骑野马,藏鱼梅乌食。』
一如所说。
观待短暂增上生,其义大者,即得增上生人天果位之因是修持三种律仪,彼所依也如前唯以南瞻部洲人道赞为最胜,如云:『难得瞻部洲,人身得获时,当勤修善行。』
至於难得之理,有从因果上思惟难得之理二种,前者,《四百论》说:『诸人多受行,非殊胜善品,是故诸异生,多定往恶趣。』一如所说,即使已得上界所依,也仍然大都於性、遮罪不戒慎而放逸行,少有得到从此不作的守护心的,因此趣行恶趣为多,得善趣身极少,《入行论》说:
『我以如是行,且不得人身;
人身若不得,唯恶全无善。』
《亲友书》说:
『从旁生出得人身,较龟处海遇轭木,
孔隙尤难故大王,应行正法令有果。
若以众宝饰金器,而用除弃吐秽等,
若生入中作恶业,此极愚蒙过於彼。』
从果上思惟难得者,一般而言,像三恶道的有情居多,得上界所依为少:个别上,即使上界所依而得远离八无暇的所依者更是稀少,尤其已得暇满心向胜妙正法的,应知不过是白昼之星。
在已得如是义大难得的暇满宝之此际,诚需从多门中生起取心要欲乐,而且於彼所依其取心要之理,总的即需修行正法,因为要乐不要苦。
若疑想:虽有其需要,但有此能力吗?——诚然极具能力,因为外缘已值遇大乘善知识,内缘已具足暇满妙善所依身。
再者,或想:俟下一世再修行亦无不可。——此不应理,因为此後甚难再得像这样的暇满。
此外,或想:往後年月再来修行也是可以。——此不应理,因为一般是决定必死,且死无定期。
如是,取诸心要之中,应想也是以此串修菩提心宝为最极殊胜、主要、殊妙:思惟之後,应令彼成为修习菩提心的前行支分。
第二,思惟此世不久住而死无常之理。
不思惟死不忆念死的过患,即思惟彼作为现今往後一切衰损的根本之理,同时,思惟死无常而予串修的利益,即应知是成办现今往後一切善聚的唯一门径。如果思惟死无常,然而却是基於贪着今世的身躯、受用、近视等理由而畏惧与彼等分离,则是一种丝毫未曾修道的畏死之理——在此并非生起彼。那麽是指何者?——因为一切以惑业力而结生相续者都不越乎死,因此虽然於彼感生怖畏,也仍然无力少许遮止:然而乃至下得成办下世义利之期,应怖畏死,因为若思惟彼进而修习此诸法行,临命终时就得不感生怖畏了。
正行思惟死无常之理,总的有决定必死、死无定期、死时除法而外余皆无益之理三项。
第一项,分三点,第一点,死土必来,即不管投取何身都不越乎死,《无常集》说:
『若佛若独觉,若诸佛声闻,
尚须舍此身,何况诸庸夫。』
不管安住何境都不越乎死,即前论说:
『住於何处死不入,如是方所定非有,
空中非有海中无,亦非可住诸山间。』
又不管何时而生,也都不越乎死,即前论说:
『尽其已生及当生,悉舍此身而他往,
智者达此悉灭尽,当仕正法决定行。』
救赎、乞求死主也不得脱离,不管以何种因缘悉皆无力退止摧灭,《教诫胜光大王经》说:『譬如,若有四大山王,坚硬,稳固,成就坚实,不坏不裂,无诸陨损,至极坚强纯一实密。触天磨地从四方来,研磨一切草木、本干及诸枝叶,并研磨一切有情有命诸有生者,非是速走易得逃脱,或以力退,或以财退,或以诸物及咒药等易於退却。大王,如是,此四极大怖畏来时,亦非於此速走能逃,或以力退,或以财退,或以诸物及咒药等易於退却。何等为四?谓老病死衰。大王,老坏强壮:病坏无疾:衰坏一切圆满丰饶:死坏命根。从此等中,非是速走易得逃脱,或以力退,或以财退,或以诸物及咒药等易於退却。』
第二点,以寿命无间不增反减故,思惟决定必死,即寿量只是减少而尽,且是无间无以增添反趋减少,因为年由月逝而尽,月由日逝而尽,日由昼逝夜逝而尽,
《入行论》说:『此寿恒损减,功无余可添,我何能不死。』这一点也能从多喻门中思惟,《集法句》说:
『譬如舒经织,随所入纬线,
速穷纬边际,诸人命亦尔。
如诸定被杀,随其步步行,
速至杀者前,诸人命亦尔。
犹如瀑流水,流去无能返,
如是人寿去,亦定不同还。
艰劳及短促,此复有诸苦,
唯速疾坏灭,如以杖画水,
如牧执杖驱,诸畜还其处。
如是以老病,催人到死前。』
《广大游戏经》说:
『三有无常如秋云,众生生死等观戏,
众生寿行加空电,犹崖瀑布速疾行。』
第三点,思惟存活之际也无暇修法而决定必死之埋,《入胎经》说:
『此中半数为睡覆盖,十年顽稚,二十年衰老,愁叹苦忧及诸恚恼亦能断灭,从身所生多百疾病,其类非一亦能断灭。』
伽喀瓦也说:『六十年中,除去身腹睡眠疾病,余能修法,尚无五载。』
《本生论》说:『嗟呼世间惑,匪坚不可喜,此蚕占姆达会,亦当成念境。众生住於如是性,众生无畏极稀有,死主自断一切道,全无怖惧欢乐行。现有老病死作害,大势怨敌无能遮,定赴他世苦恼处,谁有心知思爱此。』
《迦尼迦书》中也说:『无悲憨死主,无义杀士夫,现前来杀害,智谁放逸行。故此极勇暴,猛箭无错谬,乃至未射放,当勤修自利。』第二项,思惟死无定期之理,分三点,此中,思惟南瞻部洲人道的寿量无定,即北俱卢洲人道的寿量决定,余洲人道各自寿量虽然无以决定,但其实大都决定,南瞻部洲人道则极不定,
《俱舍论》说:『此中寿无定,末十初无量。』
《集法句》说:『上日见多人,下日有下见:下日多见者,上日有不见。』
又说:
『若众多男女,强壮亦殁亡,何能保此人,尚幼能定活。
一类胎中死,如是有产地,又有始能爬,亦有能行走,
有老有幼稚,亦有中年人,渐次当趣没,犹如堕熟果。』
第二点,思惟死缘极多、活缘为少之理,《宝鬉论》说:
『安住死缘中,如灯处风中。』
《亲友书》也说:
『若其寿命多损害,较风激泡尤无常,出息人息能从睡,有暇醒觉最希奇。』
《四百论》也说:
『无能诸大种,生起说名身,於诸违云乐……』等。
《宝鬉论》说:
『死缘极众多,活缘唯少许,
此等亦成死,故当常修法。』
第三点,思惟身极危脆,故死无定期之理,《亲友书》说:
『七日燃烧诸有身,大地须弥及大海,
尚无从尘得余留,况诸至极微弱人。』
又,《迦尼迦书》中说:
『死主悉无亲,忽尔而降临,
莫想明後行,应速修汇法,
此明後作此,是说非贤人,
汝当何日无,其明日定有。』
第三项,思惟死时除法之外余皆无益,即在死时,不论任何亲友、身躯、受用悉皆无益, 《迦尼迦书》中说:
『能生诸异熟,先业弃汝已,与新业相系,死主引土时,
当知除善恶,余众生皆返,无一随汝去,故应修妙行。』
吉祥胜逝友也说:
『天王任何富,死赴他世时,如敌劫於野,独无子无妃,
无衣无知友,无国无王位,虽有无量军,无见无所闻,
下至无一人,顾恋而随往,总尔时尚无,名讳况余事。』
思惟如彼所说的最後边际是:总的决定必死,何时死并不决定,死时则除法之外余皆无益,因此实应修行正法:正法之中,应想也以此修习菩提心为最极主要,於此定解。所有这些也都应令转成修习菩提心的支分。
第三,思惟业果。
复次,死後不会完全消失为无,仍须投生,投生处也除了善趣与恶趣之外,再无其他:投生於此并无任何自由,皆是业自在者,因此精勤於黑白二业的如理取舍,诚然应理。
於此分有四项,此中,思惟业决定之理,即所有大小苦乐皆随行於善恶,
《宝鬘论》说:
『诸苦从不善,如是诸恶趣,
从善诸善趣,一切生安乐。』
第二项,思惟业增长广大之理,即虽是微小的善恶因也有感得极大的苦乐果的,
《集法句》说:
『虽造微小恶,他世大怖畏,
当作大苦恼,犹如入腹毒。
虽造微小福,他世引大乐,
亦作诸大义,如诸谷丰熟。』
又,彼论说:
『如鸟在虚空,其影随俱行,
作妙行恶行,随彼众生转。
如诸少路粮,入路苦恼行,
如是无善业,有情往恶趣:
如多有路粮,入路安乐行,
如是作善业,有情往善趣。』
又说:
『虽有极少恶,勿轻念无损,
如集诸水滴,渐当满大器。』
又说:
『莫思作轻恶,下随自後来,
如落诸水滴,能充满大器。
如是集少恶,愚夫当极满,
莫思作少善,不随自後来,
如落诸水滴,能充满大瓶,
由略集诸善,坚固极充满。』
第三项,思惟业不作不受之理,即若未曾积造作为蒙受苦乐之因的业,根本不会蒙受彼果。即使是那些受用导师积集无数资粮之果者,虽然不须积集彼所有因聚,但仍然也须积集一分。
第四项,思惟业作已不失之理,《超胜赞》说:
『梵志说善恶,能换如取舍;
尊说作不失,未作无所遇。』
又《三摩地王经》说:
『此复作已非不触,余所作者亦无受。』
《毗奈耶阿笈摩》也说:
『假使经百劫,诸业无失亡,
若得缘会时,有情自受果。,
如是,善予定解业必决定、增长广大、不作不受、作已不失诸理,进而乃至从动机以上皆予遮止诸黑业道而精勤於白善之业,实属必要:并且应想种种善业中,也以此修习菩提心宝为主要,最极殊胜。应将所有这些都转为修习菩提心的支分。
第四,思惟轮回过患,分为六项,第一项,思惟无定的过患,即由了知轮回中轮转时怨亲彼此变化,因而见到轮回法皆无可依信,应生厌离,《亲友书》说:
『父转为子母为妻,怨仇众生转为亲,
及其返此而死殁,故於生死全无定。』
《妙臂请问经》说:
『有时怨敌转为亲,亲爱如是亦为怨,如是一类为中庸,即诸中庸复为怨,如是亦复为亲爱,具慧了知终莫贪,於亲当止爱分别,於心善法安乐住。』
第二项,思惟不知饱足的过患,《亲友书》说:
『一一曾饮诸乳汁,过於四海於今後,随异生性流转者,尚须多饮过於彼。』
所说的,不过是以为一例。彼论说:
『如诸癞人为虫痒,为安乐故虽近火,然不能息应了知,贪着诸欲亦如是。』
《般若摄颂》也说:
『既已获得诸欲尘,又如一日作依止,若多受用不饱足,何有较此重病者。』
这是说,不论如何受用欲尘也没有饱足,尤其若如
《除忧经》所说而思惟,则极为厌离,如云:
『数於地狱中,所饮诸烊铜,
虽大海中水,非有尔许量。
生诸犬豕中,所食诸不净,
其量极超过,须弥山土量。
又於生死中,由离诸亲友,
所泣诸泪滴,非海能为器。
由互相斗诤,积所截头首,
如是高耸量,出过梵世间。
为虫极饥虚,所咁诸土粪,
於大乳海中,充满极高盛。』
一如所说,虽然任得多少轮回圆满,毕竟也是欺诳,以及思惟若再不精勤而後依旧变为如是之理,应起厌离。善知识桑朴瓦说:
『此生死中须多上下,此於心中实觉不安。』
乃至未能生起如所说之心,须勤思惟。
第三项,思惟数数舍身的过患,即每一一众生取身後所弃舍的骨骸若不坏灭,诚较须弥山为多,如云:
『一一身体诸骨聚,超过几多须弥峰。,
第四项,数数结生相续的过患,如云:
『虽将地丸如柏子,数母边际未能尽。』又彼释中引经说:
『诸此丘,譬如有人,从此大地执取诸丸,量如柏子,作是数云:此是我母,此是我母之母,而下其丸。诸比丘,此大地泥速可穷尽,然诸人母辗转非尔。』
第五项,思惟数数高下转变的过患,《亲友书》说:
『既成百施世应供,业增上故复堕地,
既满转轮圣王已,复於生死为奴婢。
天趣天女乳腰柔,长受安乐妙触已,
後堕地狱铁轮中,当受粗磨割裂触。
长时安住须弥顶,安足陷下受长乐,
後游塘煨屍泥中,当念众苦极难忍。
天女随逐受欢喜,游戏端妙欢喜园,
後当住止剑叶林,获割耳鼻刖手足。
天女殊妙如金莲,共同游泳徐流池,
後堕地狱当趣入,难忍灰水无极河。
虽得天界大欲乐,及诸梵天离欲乐,
後堕无问为火薪,忍受众苦无间绝。
得为日月自身光,照耀一切诸世间,
後往极黑阴暗处,自手伸舒亦莫覩。』
《毗奈耶阿笈摩》也说:
『积集皆销散,崇高必堕落,
合会终别离,有命咸归死。』如其所说。
第六项,思惟无友伴的过患,如云:
『若能了知如是过,愿取三福灯光明,
独自当趣虽日月,难破无边黑暗中。』
如是六项摄为三点,即:轮回无以依信、任予受用彼乐也无饱足边际、以及无始而住。第一点有四,此中,所得之身不堪依信者,是因数数舍身:所作损益不堪依信者,是因悉不决定:於诸圆满不堪依信者,是因必将高下转变:於助伴不堪依信者,是因终无友伴而往。
第三点,是数数结生相续,即生世相续的边际不可现知。应如彼总摄其义而思惟。
若极具心力,则如《亲友书》说:
『是故应厌胎生死,欲乏死病及老等,无量众苦出生处。』
应由思惟八苦及思惟三苦之理而思惟轮回总的与六道个别各各诸苦。若从多门思惟,则也多门生起见轮回过患之心;若以猛利动机思惟,则猛利生起:若长时思惟,则得长时持续生起见轮回过患之心。
由如是见到轮回过患而生起离彼之心时,当知在脱离轮回趣行解脱诸道中,也以此菩提心宝为主要,最极殊胜,进而应将彼转成修习菩提心的支分。
已说讫思惟前行所依法之理。
四、修习世俗菩提心
正行修习菩提心宝之理,有二,即修习世俗菩提心的次第、与修习胜义菩提心的次第。
首先,即明示大乘入门唯是发心、及说彼修心的次第。
第一,如是若必须趣入大乘,则或想:何为趣入之门?——对此,佛宣说了波罗蜜多大乘及秘密大乘二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大乘。彼二种法乘无论从何门趣入,入门唯一就是菩提心,因为彼何时在心续生起,虽然未生任何其他功德,也安立为大乘:何时与彼远离,虽然任有证悟空性等功德,也堕在声闻等地,衰退於大乘之外,这点为许多大乘教典所说,正理也得证成。
因此,最初入属为大乘者的,以唯由生起彼心而安立:之後退出大乘者的,也唯由与彼远离而安立,所以大乘者是唯以有无彼心而随行进止,凡此即如《入行论》说:
『发菩提心刹那後,诸囚系缚生死狱,然应称为善逝子。』
又说:
『今日生佛族,今为诸佛子。』
这是说才一发心,当下无间即成佛子。《圣弥勒解脱经》也说:
『善男子,譬如破碎金刚宝石,然能映蔽一切胜妙金庄严具,亦不弃舍金刚宝名,亦能遗除一切贫穷。善男子,如是发起一切种智心之金刚宝石,纵离修习,然能映蔽声闻、缘觉一切功德金庄严具,亦不弃舍菩萨之名,能除一切生死贫穷。』
这是说即使并末学行,若有彼心,就称为菩萨。龙树怙主也说:『自与此世间,欲证无上觉,其本菩提心,坚固如山王。』《金刚手灌顶续》也说:『诸大菩萨,此极广大,此最甚深,难可测量,秘密之中最为秘密,陀罗尼咒大曼陀罗,不应开示诸恶有情。金刚手,汝说此为最极稀有,昔未闻此,此当对何有情宣说?金刚手答曰:曼殊室利,若有正行修菩提心,若时此等成就菩提心,曼殊室利,尔时此诸菩萨行菩萨行,行密咒行,当令人此大智灌顶陀罗尼咒大曼陀罗。
若菩提心未圆满者,此不当入,亦不使彼见曼陀罗,亦不於彼显示印咒。』对此,《华严经》则说:『善男子,菩提心犹如一切佛法种子。能增长一切有情诸白法故,犹如田。为一切世间所依故,犹如地。
真实能灭一切贫乏故,犹如多闻子。悉能守护一切菩萨故,犹如父。真实成就一切义利故,犹如摩尼宝王。悉能圆满一切意乐故,犹如妙瓶。能败烦恼敌故,犹如短矛。能遮非理作意故,犹如钟甲。能断烦恼头故,犹如剑。能截烦恼树故,犹如斧。能救护脱出一切伤损故,犹如兵器。能救拔溺住轮回水中者故,犹如铁钩。能断舍一切障蔽根本故,犹如风轮。能集摄一切菩萨行愿故,犹如简说。为天、人、非人等世间所供养故,犹如塔。
善男子,如是菩提心具足此诸功德,亦别具无量诸余功德。』一如所说,彼是成就圆满佛果的趣入大乘的不共门径,若任於何心续中生起,即能烧尽往昔积造的一切业障,能救护脱出一切痛苦与怖畏,能无尽赐与所有增上生与决定胜之果,就像是从教典大海中提炼出来的酥油的精华,也是趣行佛果的不共因的近取——犹如坚实种子的菩提心,应如是见彼功德,由衷欢喜好乐。
一般而言,获致暇满并得修行正法已是具足福缘,特别能够修习大乘菩提心,应想我实已善得所得,生起猛利决定,颇为重要。
第二,说彼修心的次第有二:正行修习世俗菩提心的教授、及彼之支分教授。
首先,有二,即修习欲求利他的菩提心的次第、与修习欲求菩提的菩提心的次第。
第一分二:由功过门中明示自他相换、与正行修习欲求利他的菩提心。
首先,一般诸大车轨师於修习菩提心有安立为欲求利他及欲求菩提二种,於前者,认为必须视所行义利之境的众生为可悦爱相是一致的,彼由何成办者,即当以七因果法引导时,见到於亲方生起可悦爱相,於敌方生起不可悦爱相,於中庸生起平等舍心,因而皆须修习一切众生为亲眷。因为亲眷的究竟者足母亲,所以乃以修习知母、念恩、报恩三者而成办可悦爱相。
依圣者寂天的教典而修习这方而言,是从多门思惟我爱执的过患而予摧灭、从多门思惟爱他执的功德而於所行义利之境的众生成立为珍贵、可悦爱相。伟大佛子伽喀瓦的修习菩提心之理即是依於後者,因此对此述说有二点,即从思惟我爱执的过患而明示弃舍品、与从思惟爱他执的功德而明示取修晶。
第一点,如云:『众过皆归一。』
我们众生之所以饱受不欲之苦及不得成办所求,其一切根本,是向外他处寻求给予过咎者,此过咎的寻求处已是错误,也因为如此,才投生在从无间狱到有顶天之间的五趣或六趣中,并以各种方式长久猛利蒙受着剧苦。这一切其实并非无因及不相顺因所生,乃依着业集与烦恼集而得:业也由烦恼积造,故以烦恼为主要。烦恼之中,也是以此我执无明为能生起一切痛苦的根本,《入行论》说:
『一切世间诸灾害,任有怖畏及众苦,
皆悉从彼我执生,此魔於我有何益。』
同时由我执作为主要的烦恼对自己的伤损,其伤损性极大,实在不能坐视长期与彼相顺而行,彼论说:
『如是长时续为敌,损聚唯一增长因,
若於我心真坚住,何能无惧喜生死?』
此外,也由我爱执引生诸多损害、遮止成就利益之门,应从心思上於彼正念衔恨不忍。
如是,由愚痴无明导出的我爱执而弃舍他人——此即是执取邪见的利器,轻蔑善恶而截断增上生决定胜的命根的具罪刽子手——彼亦即在此。此我爱执是执取三毒的袋囊而劫夺善法庄稼的盗匪——彼亦即在此。内心深处积累许多非福的恶物、能召钩一切人非人伤害的能损者的猫头鹰——彼亦即在此。在业田中由识下种,并以爱取的水流数数浇润,长出五趣或六趣许多痛苦的苗芽的务农专家——彼亦即在此。昔已降临诸佛薄伽梵,而我自身已在此三有中经历了无前无後的漫漫长时,但是依旧任皆不得引生世出世间功德,使令落空的空手懈怠懒汉——彼亦即在此。虽任投生从有顶天到无间狱之间,也唯不越乎苦处:虽任与谁为伴,也唯不越乎苦伴:虽任受用,也唯不越乎苦的受用。虽已由薄伽梵的教典、
诸注释密意的阿闍黎教规、及尊胜上师的证道之瓶中而间受定解,但却如老狗集食般,仍然缘念着冀求轮回圆满而住彼贪着的贪心堪布——彼亦即在此。从不知有无利益之地予作摧反斗诤,却寄望着或可得一点丁儿利益而频频来去:从不知有无伤损之地疑想着今此往後恐将蒙受一大损害,进而筑起遮止後路的多层堤墙的猜疑者——彼亦即在此。在临就刀口箭口矛口之时也仍疑想企求得到一点利益而拥挤奔行:若吃了一点小亏,就作愧对阿闍黎、师长、老友、父母、近亲的无愧根本狡恶者彼亦即在此。从上之善知识到下之蝨子间,对这一切,於高胜者嫉妒,於平等者竞心,於低劣者我慢,就像夸赞即生侨、数说不悦即生嗔的无鼻环戾牛、无衔辔戾马,是在一切烦恼之中最最恶劣者——彼亦即在此。由善恶而得苦乐原是不错乱而决定的,这点已由薄伽梵的教典、解释密意的诸阿闍黎教规、及吉祥尊胜上师的证道之瓶中聆闻决定,而且在正欲求安乐、唯少许痛苦也不欲求的情况下,虽已受他劝励,内心依旧不闻不向善品,性、遮罪则如水往下流降般油然趣入,承许相违的见行的具罪邪见者——彼亦即在此。从无始生死以迄於今,虽已由八万四千种烦恼引生了许许多多的损害与痛苦、
遮止了许许多多的成办利乐之门,但是仍然不具能见此诸少许缺失之眼,如乾枯的泥像般直视——彼亦即在此。
择要言之,一旦为此能生一切诤讼与痛苦的所依事——我爱执的增上力而造作身口意三行,无疑,将召致外敌、内乱、现今往後的一切损害的恶兆,如似青头鸟——当知彼即是我爱执、弃舍他人之心。
於此应赤裸地直视为敌,明予区分彼敌群,如彼圣者寂天的教说:
『汝昔伤害我,已往可不谏,
我见汝何逃,应摧汝侨慢。
我於余卖汝,莫厌应尽力。
放逸下将汝,惠施诸有情,
汝则定将我,授与诸狱卒。
如是汝长时,舍我令久苦,
今念诸怨恨,摧汝自利心。』
此外,由於无始以来串习我爱执的缘故,如在一居处,若有老鼠吱吱作声,也疑想伯要来啃咬我耳:若有雷响,也疑想伯要来轰击我头:若来到所谓恶境,也疑想怕是让我惧怕,恐将我攫走。再如,有人为了疑想恶名而苦,有人为了疑想不得摧伏怨敌而苦,有人为了疑想不能守护亲眷而苦。要言之,在某时令趣痛苦者、在某处令趣痛苦者——於此应即确认是一叨过咎的根本。
格西那摩瓦捣茶时,有说要於我执之头作『紮紮』声,格西奔则在心门上执持着正念的锐利短矛,说:『彼紧我亦紧,彼弛我亦弛。』朗立塘巴说:『利乐胜利悉供众生,为何如是?因为所有善聚皆依彼而有。一切亏损衰败悉自取受,为何如是?因为一切损害痛苦皆由我爱执所生。』若如是修习,则有如胃因毒力而病痛,虽极绞痛时亦得迅即息苦,安然而住:乃至不得如是修习之期,即使穿尽了犁牛负载所作的法裙、即使千瓶灌置头顶、即使毕生广作听闻,也一切悉成背反:无论如何努力也少许彳;得所求,如黄鼠狼骤起产子之病,任是即可作为部下得有安乐方便。因此乃至自己手印未予戳盖的贯彻之期,必须殷重而修。如果能够如是精勤,彼亦即称谓:根本大乘、大广、大忍、大慧。
取要言之,由我爱执作为根本的诸烦恼的过患,即使三世一切诸佛以旷劫之期宣说也无完尽边际:然而上述仅此简说,是教典、解释密意之义,是尊胜上师的要诀,於此应以击中自心罪恶过失之理数数思惟,数数称量,谛察决定。若得如此,无论外界如何心续亦得与法结合,获致彼义:若不如是,虽然所有假立为功德之名者,仍然不外乎是我执的增上顺缘,有成为烦恼增长的助伴的危险。
第二点,从思惟爱他执的功德而明示取修品,如云:『修一切大恩。』一般说来,具大乘种性的补特伽罗,如《入中论》所说,彼大慈悲心初、中、後三际皆极重要,所有这些都是依着众生生起,也就是缘着诸匮乏安乐的众生而起大慈心,缘着如为累累火聚烧损的众生而起大悲心,《入行论》说:『怀慈供有情,因彼尊贵故。』不仅如此,即使以慈悲心为前行者的欲求无上大菩提的菩提心也依着众生发起,亦即见到如是有力成办一切众生的无余利乐、除灭所有损害痛苦者唯一是佛,因此乃为慈悲心所鼓动,生起欲得圆满佛果的菩提心,如云:『发心为利他,欲正等菩提。』四摄、六度也依着众生而生起,而安住,而愈发转增。如是,行之所依彼菩提心的根本——大慈悲心修习的所依、发心、诸行自体无一不是依着众生而有,基乎此义,可说成就佛果的所有因聚皆依於众生:即使现证圆满佛果之後其任运无问的事业,仍然是依着所行义利之境——众生而有。简摄言之,所有大乘因果的根本,就是执爱众生,如云:『有谓皆唯依彼等,我庶得成佛果位,故即眼观彼众生,亦以正直慈理观。』此外,譬如见到在极肥沃的沃田中种下饱实种子善予守护,就可获得又多又好的收成,因而於此妙善田地极极爱护珍视。就像这样,见到在众生之田中种下慈悲心、菩提心、六度、四摄的坚实种子善予守护,就可得到二利究竟的佛薄伽梵果位,因而於此众生之田也极极爱护珍视,也就是应当见到具可悦爱相而予恭敬。《入行论》说:
『是故能仁说,众生佛福田,
常敬此二者,能令圆彼岸。
有情与诸佛,同能生佛法,
如其敬信佛,何不敬有情?
非由意功德。』
另外,见到众生原是佛因俱果的生源,因而极具恭敬众生实为应理,彼论说:
『若人於此功德聚,但能显现一少分,
是人应受之供养,尽三界供犹嫌少。
於诸有情若具足,能生微妙佛法分,
仅依此分而符顺,有情亦应受供养。』
也有说:由执爱众生进而成办彼等利乐,就会得到增上生与决定胜;由弃舍众生,就会得到一切衰损,《释菩提心论》说:
『世间善恶趣,其爱非爱果,
皆由於有情,作利损而生。
若无上佛位,且依有情得,
人天诸资财,梵自在猛利,
护世所受用,於此三趣中,
无非利有情,所引此何奇。
地狱鬼畜中,有情之受苦,
苦事诸多相,从损有情起。
饥渴互打击,及侵害等苦,
难遮无穷尽,皆损有情果。』
小乘补特伽罗以弃舍众生,故只得少分菩提再无其他:具胜乘种性者因执爱他人,所以现证无上菩提,彼论说:
『於有情离贪,如毒应弃舍,
诸声闻离贪,岂非劣菩提,
由不弃有情,佛证大菩提,
若知生如是,利非利诸果,
则於刹那顷,岂有贪自利。』
现今显现为作伤损的这些众生,其实是以往昔无始以来自心续的烦恼作为近取因、以无始以来自身所造损害他人之业作为俱作缘所致:基於此诸能损者多作以恶心为动机的猛利颠倒加行的缘故,总的为无始轮回,个别在诸恶趣中蒙受了种种痛苦——这些过失实际上悉当归咎於我们自身,圣者寂天说:
『由我宿业所招戚,令诸有情损恼我,彼若因此堕地狱,岂非由我令堕落?』
特别当下在我们趣人大乘法门之际,这些乃由各种门径造作诸多损害,由於作为大乘法的障碍,因此总的堕在轮回之苦,个别将沉沦三涂,成为许多恶趣痛苦之器,应想这种情况是极可哀悯的。
此外,彼能损者曾为我母亲不能数量,我吃汝肉、饮血、啃骨、披皮不能数量:若予积聚暍过的乳汁,三千大千世界之器犹嫌狭小。曾行杀害、捶楚、劫夺也都不能数量,对於这一切的报恩与宿债偿报,现今理应由汝作主;应想这些於我实具大恩,当特为刻意以施舍取受二者修习慈悲心。
特别是依着能损者,以忍辱为基础的六度也依彼而有,亦即以彼能损者为忍辱境,故得修忍:若有忍辱,前二度得为彼前行,及余三度也依彼而有。实义上若予反覆思惟,这些境界其实就是将佛果赐与手中者,如是即彼伽喀瓦大师的教说:『或敌或亲亦皆可,能於诸生烦恼境,谁得见为善知识,彼住何处悉唯乐。』需如所说而修学。譬如由和尚阿闍黎赐与律仪,故为解脱与一切种智之因,恩泽极大:如是,依此亦得圆满忍辱,进而由彼成为大菩提之因。准此,当如谚语所说:
『口中已得美味好食,舌必不吐弃。』
亦即《入行论》说:
『如人无心未寻求,忽得家中大宝藏,
得菩提行胜伴侣,我应於敌生欢喜。』
又说:
『愿彼谖骂我,或他作损害,
或如受讥嘲,皆成菩提缘。』
另外,伽喀瓦大师说:
『虽以伤损报资利,再报当修大悲心,
南瞻部洲之胜士,即受恶报亦起善。』
如果懂得如是修学,则如谓有胆识之身刀器悉不能害而自落地,或如谓来到宝洲被犬咬时,也找不到掷犬之石——没有不是修心之时,如云:『此即是唯一法要的总摄,若有此者,一人一法,唯此一法充当一切。』若得了知如是要义,即可安立法名谓:『修习菩提心……』等。一如称谓吉祥女天说:『百名母或干名母,虽任唱名亦汝名,虽任假立亦汝名。』朗立塘巴则说:『偿报能生三世诸佛的众生母……』等,他又说:『菩提心乃依众生生起,故有谓如戴重盔不得安乐之理,若任於何处有见他人眼疼不喜者,应当勉力不舍,慈爱取受,彼即有成佛之因。』此爱他执的功德与我爱执的过患,取要言之,即圣者寂天的教说:『此何须繁说,凡愚作自利,能仁行利他,观此二差别。』如是善思惟已,见到我爱执原是一切过失的根源、由爱他执则有一切功德,进而於所行义利之境的众生心生可悦爱相:因此乃至我爱执与弃舍他人之心二者位置未得转换之际,应当精勤。
已简略说讫自他相换之理。
正行欲求利他的修习菩提心之理有二,即正行之时的修学、与後得及座间之时的修学。
首先有二:修习慈心、与修习悲心。
第一,如云:广杂修取舍二。,是说由将身躯、受用、善根施舍他人而修习慈心。
最初若能思惟功德即得生起掹利好乐,故彼功德是,《三摩地王经》说:『遍於无边俱胝刹,尽其无量众供养,以此常供诸胜士,不及慈心一分数。,是说相较以广大物资恒时供养究竟因,此福尤极广大。《曼殊室利庄严佛土经》也说:『於东北方有大自在工佛,世界曰干庄严,其中有情皆具安乐,如诸此丘入灭定乐。设於彼土修净梵行,经过百千俱胝年岁,若於此上最下乃至於弹指顷,缘一切有情发生慈心,其所生福较前尤多。况昼夜住。』又《宝鬘论》说:
『每日三时施,三百罐饮食,
然不及须臾,修慈福一分。
天人皆慈爱,彼等恒守护,
喜乐多安乐,毒刀不能害。
无劳事得成,当生梵世间,
设未能解脱,得慈法八德。』
也就是,若有慈心,天人即慈爱而自然集会,佛也以慈力伏败魔军,故守护中为最殊胜……等。
那麽由施舍身躯、受用、善根而修习慈心,此由何教说?——《入行论》在取受菩提心的仪轨时、在加行仪轨後而正行时、及在正说誓言仪轨之前晓谕慈悲心的所缘行相时,在在都有说到施舍身躯、受用、善根。至於这些一般的施舍之理,经教的说法,下当述说。
必须施舍的需要,是为了圆满福慧二种资粮而施舍身躯、受用、善根。《入行论》说:
『由我以诸身受用,及诸三时所生善,
为成有情义利故,悉能施舍无顾惜。』
此中,其一,施舍身躯者,一般以血肉等不净行相施舍是不应理的:若於此有希求者,其施舍之理於下述说。
那麽,身躯如何施舍呢?——《华严经》说:
『愿我转成长养一切有情的资生如意身。』
《金刚幢幡经》说:
『四大者,以种种门、种种理、种种异名而长养一切众生;菩萨自身躯愿成长养一切众生的资生之事,亦复如是。』
《入行论》说:
『为成有情利,修成如意身。』
一如所说,是以任随所欲的行相而施舍。《入行论》说:
『於彼凶年饥馑劫,愿我化身供饮食,
有情贫困乏资财,愿我成为无尽藏,
随心所欲诸资具。』
又说:
『诸无依怙我为依,诸人道者我为导,
诸欲渡者为舟楫,或为巨船或桥梁,
求洲渚者为洲渚,求灯炬者为灯炬,
求舍宅者为舍宅,有情若欲役使我,
愿为仆役供驱使,愿成持明阿伽药,
妙瓶及诸如意树,如彼地等四大种,
亦如虚空常无尽,有情种类多无量,
悉能为彼资生事,如是尽於虚空际,
一切种类有情界,乃至未证涅盘问,
愿我为其资生事。』
《菩萨地》说:
『诸菩萨来至静处,向内摄心,清净意乐,由衷净信,普为作意,诸所施之法信解种种行相,广大无量,施予众生。谓由此故,菩萨极小劬劳、极短时际,广增无量资粮,彼即是菩萨具足大慧布施。』
即如所说,於此思惟有二:施舍有情世间、及施舍器世间。
首先有二,即供养未人道的补特伽罗、与供养已人道的补特伽罗。
第一,即将自身躯施舍尽所有等活等八热地狱众生、寒疱等八寒地狱众生、近边及孤独地狱众生:犹如点金料将铁转成金,思惟所有众生获得了饶富七圣财的具上界七功德的暇满身。一如由如意宝珠能得衣食等任所需欲,思惟由转为如意身而令此诸所缘境具足百味饮食、干种衣饰、五百层楼宇,并为任所祈愿的圆满助伴,也就是作为由何受用的所依、受用何境的受用、以及与何俱行受用的眷属——所有这一切圆满也皆得转成修行大乘正法的顺缘。
再者,思惟这些众生皆已具足主要外缘—如由具相大乘善知识所喜而随予摄持,也具足任作闻思之事的显密教典等诸外缘,内缘则具足了信等七圣财及持戒等三学宝。要言之,思惟这些众生心中皆已生起慈悲心的根本者的菩提心,行持六度诸行,由此究竟二资粮而成佛,心续都具足了法身之乐。
就像这样,施舍身躯於十方无量无边世界三十六种饿鬼所摄的尽所有众生,思惟如前而成佛,具足了法身之乐。同样的,施舍世间的畜生住於海中及零散杂居者,於彼亦作如是思惟。同样的,施舍身躯於十方一切世界四大洲八小洲中已投生为无暇处的人道、以及当世不具修行解脱道的福缘者,也悉如前思惟。施舍身驱於当世具足生起解脱道的福缘的人道,皆令圆具一切修道外缘及内在意乐之缘,思惟成就如前。同样的,於四大天王天等欲界六天、从梵众天到广果天之间色界十二处天、及住於无色四处天诸未入解脱道的每一一众生,也都圆具身躯而一一施舍,皆得成就如前。施舍住於三有间诸中阴众生,亦如是思惟。
特别对於曾伤害自身之类,其施舍之理,即应由自身变化衣、食、住处等种种外缘,所有能作损害者悉由菩提心的铁钩召钩来至此处,对彼等如是晓谕谛语而施舍,告诫说:『汝等无始时来曾多次为我母亲,在彼时际,任有力量皆以一切利益门而作饶益,诚是救护脱出诸多伤损痛苦的具恩者。』——应想:的确如此,此一念头令极明晰生起。
『此外,无始以来我曾吃汝肉、饮血、啃骨、披皮、捶楚、杀害、劫夺等,实有许多宿债,而今这些宿债偿报与报恩理应落在我身,悉由汝作主。因此汝欲吃者吃,欲衣者衣,欲住处者住处,欲助伴及眷仆者眷仆。在所食用中,也欲『三白』者『三白』,欲『三甘』者『三甘』。欲血肉行相者,即想已得此诸行相,完全没有观待;汝欲肉者吃肉,欲血者饮血,欲骨者啃骨,欲皮者披皮。若匆忙,则生吃;若不匆忙,则煮熟吃。』——尽以富足阔绰而施舍。
如是施舍,诸境既受用已,思惟当即暂时身得饱足,心得满足,远离饥渴匮乏之苦,收敛伤害之心,息灭一切罪心,进而心续生起利他菩提心,究竟二资粮,心续具足了法身之乐,并告诫说:
『利果即为乐,害果即为苦,
取喻於自身,切勿行书他。』
有时,也得於东方等方所、分位所区分的众生依次施舍,即施舍身躯於如是东方如恒河沙数世界尽所有众生,思惟如前而得。如是,诸余方所、分位也都相同,应作了知。
第二,供养已入道的补特伽罗之理,即於诸小乘补特伽罗,思惟身躯乃以可得任所欲求的如意身行相而供养,因此,在当世每一一行者皆得圆具有力现证佛薄伽梵果位的内外众缘因聚,且加以修习,究竟二资粮,心续具足了法身之乐。於住大乘资粮道、加行道及十地诸大菩萨,思惟身躯如前缘念而供养,究竟二资粮,心续具足了法身之乐。於诸根本与间接吉祥尊胜上师、及安住在十方无量无边世界诸佛薄伽梵,身躯如前思惟而供养:在每一一上师、每一一佛前也变化许多身,每一一身也变化许多支分与肢节,缘念佛的因果功德广行礼拜,并以如意身缘思广大无边不可思议供聚而供养,思惟彼等心续皆已生起无漏大乐,《入行论》说:
『愿彼一切诸有情,多次悉供诸如来,
诸佛妙乐不思议,愿彼常时皆具足,
愿诸菩萨利众生,悲心忆念咸成就,
依怙悲心所忆念,愿诸有情皆圆满,
如是独觉及声闻,愿令悉皆得安乐。』
已说讫施舍有情世间之理。
其次,施舍器世间之理,即将自身以如意身行相施舍十方无量无边世界诸器世间刹上,於此器世间不净者:枯杌树干、荆莉、瓦砾、碎石、深谷、悬崖等所有不净器世间皆作处所转变,也就是说,所有器世间皆转成种种珍宝体性,如手掌般匀平,地域辽阔,广大,触之柔软而愉乐,无垢而光明,具蛇心檀香的气味,种种天界花朵匀称铺陈撒布,周边为珍宝地砖所砌叠,处处散洒着金、银、珍珠的粉末,鄘巴拉花、睡莲、莲花绰约摇曳遍布,由各种水鸟妙音宣流、欢喜翱翔以为庄严的具足八支功德的湖泊、池塘严饰着,等等,皆已转成圆满净土。思惟有如供养诸佛菩萨圣众的供云大聚,并且思惟安住诸刹土中的有情众生虽然具足了如是圆满富足,却仍然一刹那也不成为生起我慢、侨傲、贡高之缘,完全转为成就菩提的顺缘,诚如《入行论》所说:
『普愿大地一切处,悉无砂砾丘陵等,
平如手掌琉璃净,轻软柔和自性成。
水鸟树林与光明,乃至从於虚空中,
法音如流声不绝,愿诸有情常听闻。』
其二,施舍受用之理,即任所施舍诸境,其次第皆应如前。自之受用、衣食、住处、眷仆等,所有及任所欲求的都化为如意受用,於此诸刹上予作广分,如前施舍;同时也由此每一一因缘而得世间及出世间不可思议受用,凡此悉数成为证得圆满正觉的因聚,故而成佛,思惟心续具足了法身之乐。於诸上师及佛薄伽梵也化为如意受用的行相而供养,思惟心续生起特殊无漏大乐,如前。
其三,施舍善根者,即并不能施舍过去已坏灭的诸身躯、受用,因此唯施舍现在正得与未来将得的,然而善根是一切三世所摄的皆堪施舍,也就是可施舍过去善根的种子或习气、现在及未来者——乃至未成佛之际所有善根皆堪施舍,《入行论》说:
『以诸三时所生善,为成有情义利故,悉能施舍无顾惜。』
龙树阿闍黎也说:
『此善愿众生,集修福智粮,
获得从福智,所出二殊胜。』《
虚空藏经》则说:
『惟愿我任何善根,无不长养一切众生。』
所说的,都是施舍善根之理。
此中,从善根力小者,如施与畜生一搏糌粑或唯附带所得的一件善行以上,到心续生起菩提心宝等善根力大者,一切都能於如前所说的刹土次第圆具而一一施舍,由此彼所有诸境也能一一圆满获得当世现证佛位的众缘因聚,究竟二资粮而成佛,思惟心续具足了法身之乐。
那麽虽即如是净修施舍意乐,究竟有何利益呢?现在若不修习施舍心的信解,当下於正施小物也成障碍,是《妙臂请问经》所说。若现在起即净修施舍心,于以串习,以串习油然而成的增上力,於真实施舍身躯等也不会有丝毫困难,《三摩地王经》说:
『如其由人多观察,所住分别亦如是,如是於彼心趋入。』
圣勇说:
『虽无利他业,恒应修彼心,
彼任有彼者,彼即住义中。』
伽喀瓦大师说:
『视净分则为最要,取喻七尊等勤行。』
《本生论》则说:
『见闻或随念亦可,虽触或唯作言说,
一切行相利有情,惟愿恒令彼具乐。』
如是由衷施舍一切众生,所施舍境即是尽所有众生,由彼尽所有本身,即易圆满无量福德资粮,《宝鬘论》说:
『上所说福德,设彼有形体,
恒河沙世界,亦不能容受,
彼是世尊说,此中亦有因,
饶益众生界,无量者同彼。』
如是受用了已由衷舍与众生的衣食等,在此之际若忘失了利他的心思,以贪着自身而受用,则说是具染污的堕罪;若无贪着自身,只是忘失了利他的心思,则说是非染污的堕罪。若已回施於他,有人亦已领解,这种情况下,当自己还意想此物为我所属时,为了自利以偷心而受用,若满彼价,即违犯了别解脱戒的他胜罪,是《集学论》所说。
那麽诸菩萨受用彼等之时,当如何行持?——若想为了众主义利——以此心思而受用即无过失,《集学论》说:
『以有主财护有主身,若由是念受用无罪,
仆使恒时为主作业,非自有财以为存活。』
或想:虽然如是思惟而回施於他,但是加行上却自己受用,这点诚然无义。——事实并非如此,彼论说:
『若有一类於如是行,诸菩萨前未见实施而不信解,不应道理。当知舍心最稀有故,於此道理,有起疑惑,不应道理。』
第二,修习悲心之理,若多加作意思惟修习大悲心的利益,则增长好乐,故应说彼,这点即如《入中论》说:『以许悲为佛胜苗,初如种子增如水,长时受用如成熟,是故我先赞大悲。』由见此实义,《正摄法经》也说:
『世尊,菩萨不须学习多法。世尊,菩萨若能善受善达一法,一切佛法皆在其手。一法云何?所谓大悲。
世尊,由具大悲故,一切佛法皆能自来菩萨手中。世尊,譬如转轮圣王轮宝所至,一切军众皆至其处。世尊,如是菩萨大悲所至,一切佛法咸至其所。世尊,譬如命根若在,余根亦在。世尊,如是大悲若在,菩萨余法,亦当生起。』
於彼,思惟之理分有二点:有情世间的取受、与器世间的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