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忏罪思想之理论根据
东汉至六朝期间忏罪思想盛行,除上述背景外,尚不能忽略有关悔罪思想经典之传译。
p. 320
就已知的经录中,东晋道安所编之《综理众经目录》(简称《安录》),可谓最早的经录(更早虽有三国朱士行之《汉录》但未具众经目录形式),惜已散佚。不过,可从僧佑撰之《出三藏记集》(简称佑录,为现今仍存之最早经录。)中看到《安录》的要目。根据《佑录》中标注,收於《安录》之经典,以及《佑录》卷三所收有关「安公经录」之经典,可以列出从後汉,到东晋孝武帝宁康二年(373),大约两百年间《安录》所记载相关忏悔思想之经典有:《阿闍世王经》二卷、《悔过经》一卷、《海龙王经》四卷、《贤劫经》七卷、《三品悔过经》一卷、《舍利弗悔过经》一卷、《诸方佛名经》一卷、《菩萨悔过经》(或云菩萨悔过法,下注:出龙树十住论。)一卷、《佛悔过经》一卷、《文殊师利五体悔过经》一卷(旧录云文殊师利悔过)、《拔陀悔过经》一卷、共十部[20]。其中《悔过经》、《三品悔过经》、《佛悔过经》、《拔陀悔过经》等已不存。此中之《菩萨悔过经》,从「或云菩萨悔过法」,以及其注明:「出龙树十住论」,应该可以判断是《十住毘婆沙论》〈除业品〉所谈之「菩萨悔过法」。
接着,从《佑录》自身增录的经典来看,有关忏悔思想之经典,则有悔过、佛名、咒经、戒经等约有百部之多,其中咒经更占了五十部之数。由於丰富的忏悔思想经典之翻译,必然带动此时代佛教仪式的兴起。以下兹将目前《大正藏》所存有关忏悔思想之经典表列於後,以了解东汉至南北朝时期,有那些忏悔经典,以及内容特色为何,进而掌握忏罪思想的理论根据。
东汉至南北朝有关忏悔思想之经典
经名 |
修持方法 |
忏悔目的 |
译经朝代 |
译经年 |
译者 |
大正藏 |
1.阿闍世王经 |
作罪不覆藏、观无作无受者、 |
灭罪 |
东汉 |
147-186 |
支娄迦谶 |
No.626
15
|
2.舍利弗悔过经 |
礼佛、忏悔、劝请、随喜、回施 |
欲求佛道 |
东汉 |
148-170 |
安世高 |
No1492
24
|
3.八吉祥神咒经 |
持诵佛名、系念不忘 |
除罪、得无上平等之道 |
吴 |
223-253 |
支谦 |
No.427
24
|
p. 321
|
4.决定毘尼经 |
称佛名、忏悔、随喜、回向 |
离罪、得三昧 |
西晋 |
266-313 |
竺法护 |
No.325
20
|
5.文殊悔过经 |
礼拜、忏悔劝助、无所着 |
灭尽一切罪苦 |
西晋 |
266-313 |
竺法护 |
No.459
14
|
6.宝网经 |
闻佛名坦然不疑、不毁戒 |
越生死之罪、得三昧 |
西晋 |
266-313 |
竺法护 |
No.433
14
|
7.大宝积经(卷170)净居天子会38-3 |
如来塔前忏悔、二六时劝众听法 |
净除业障 |
西晋 |
266-313 |
竺法护 |
No.310
11
|
8.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 |
悔过、请劝、愿乐、施与 |
具足三昧、得三藐三菩提 |
西晋 |
280-312 |
聂道真 |
No.483
14
|
9.海龙王经 |
晓了於空等六法除罪盖 |
住菩萨道 |
西晋 |
285 |
竺法护 |
No.598
15
|
10.贤劫经.千佛名号品 |
持诵千佛名、烧香散花等供养 |
灭罪、得三昧定 |
西晋 |
291或300 |
竺法护 |
No.425
14
|
11.灌顶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 |
至心忏悔、闻说药师琉璃光佛 |
灭障消罪、必得解脱 |
东晋 |
317-322 |
帛尸黎蜜 |
No1331
21
|
12.花聚陀罗尼经 |
礼拜忏悔、读诵受持陀罗尼 |
见佛为其说 |
东晋 |
317-420 |
失译 |
No1358
21
|
13.七佛八菩萨所说大陀罗尼神咒经 |
礼拜忏悔、书写读诵陀罗尼 |
灭重罪、得三昧 |
东晋 |
317-420 |
失译 |
No1332
21
|
14.净业障经 |
观烦恼等同虚空性 |
尽诸业障 |
前秦 |
350-431 |
失译 |
No1494
24
|
15.别译杂阿含经
(卷21)No76.77.78
|
知过向佛发露忏悔 |
善法增长 |
前秦 |
350-431 |
失译 |
No.100
2
|
16.别译杂阿含经
(卷6)No113
|
知过向佛发露忏悔 |
善法增长无有退失 |
前秦 |
350-431 |
失译 |
No.100
2
|
17.别译杂阿含经
(卷7)No129
|
知过向佛发露忏悔 |
善法增长 |
前秦 |
350-431 |
失译 |
No.100
2
|
p. 322
|
18.增壹阿含经
(卷9)No.7
|
自知罪缘罪忏悔、修止观 |
证罗汉 |
东晋 |
397 |
僧伽题婆 |
No.125
2
|
19.增壹阿含经
(卷11)No.2
|
知过向佛忏悔 |
佛为说法得信根 |
东晋 |
397 |
僧伽提婆 |
No.125
2
|
20.增壹阿含经
(卷14)No.2
|
知过向佛忏悔勿复再犯 |
佛为说法,劝令欢喜 |
东晋 |
397 |
僧伽提婆 |
No.125
2
|
21.增壹阿含经
(卷40)No.7
|
自归依佛法僧、忏悔 |
罪根永除 |
东晋 |
397 |
僧伽提婆 |
No.125
2
|
22.大方广十轮经
(卷6)
|
至心忏悔、不覆藏、不诽正法 |
灭罪、得三昧 |
北凉 |
397-439 |
失译 |
No.410
13
|
23.观佛三昧海经
(卷9)
|
忏悔、请佛、随喜、回向、发愿、系念观佛 |
灭罪、得观佛三昧 |
东晋 |
398-421 |
佛陀跋陀罗 |
No.643
15
|
24.出生无量门持经 |
思惟八字义 |
恶业消除 |
东晋 |
398-421 |
佛陀跋陀罗 |
No1012
19
|
25.坐禅三昧经 |
如法忏悔 |
成就观法 |
姚秦 |
402 |
鸠摩罗什 |
No.614
15
|
26.禅秘要法经
(卷上)
|
至心忏悔、一心系念 |
利於修禅 |
姚秦 |
402-412 |
鸠摩罗什等 |
No.613
15
|
27.思惟略要法 |
实相正观、法华三昧观等 |
除五盖、得禅定 |
姚秦 |
402-412 |
鸠摩罗什 |
No.617
15
|
28.千佛因缘经 |
闻佛名皈依顶礼、观法平等 |
灭生死罪、得念佛三昧、诸佛现前三昧 |
姚秦 |
402-412 |
鸠摩罗什 |
No.426
14
|
29.十住毘婆沙论?除业品[21] |
忏悔、随喜、劝请、回向 |
求阿惟越致地、得三藐三菩提 |
後秦 |
402-412 |
龙树造罗什译 |
No1521
26
|
p. 323
|
30.大方等陀罗尼经 |
诵持陀罗尼、忏悔、观法性平等 |
灭罪 |
北凉 |
402-413 |
法众 |
No1339
21
|
31.虚空藏菩萨经 |
称名、供养、持咒、归依礼拜 |
梦中现相、灭罪得三昧及陀罗尼 |
姚秦 |
408-413 |
佛陀耶舍 |
No.405 |
32.大方等大集经
(卷18)
|
诚心忏悔、更复莫作 |
广弘如来法藏 |
北凉 |
414-426 |
昙无谶 |
No.397
13
|
33.大方等大集经
(卷27)
|
忏悔、回向、劝请 |
成就众生一切善事 |
北凉 |
414-426 |
昙无谶 |
No.397
13
|
34.金光明经 |
忏悔、随喜、回向、思惟空义 |
灭罪、得三藐三菩提 |
北凉 |
414-426 |
昙无谶 |
No.663
16
|
35.大般涅盘经
(北本)
|
心生重悔、惭愧、观法性无常 |
灭罪、得涅盘 |
北凉 |
416-423 |
昙无谶 |
No.374
12
|
36.请观音消除毒害陀罗尼咒经 |
持咒、称佛名、系念数息 |
灭罪、得无生忍、住首楞严三昧 |
东晋 |
419 |
竺难提 |
No1043
20
|
37.大宝积经
(卷170)大乘方便会38-3
|
礼佛忏悔、不敢覆藏 |
闻佛说法得正解 |
东晋 |
420 |
竺难提 |
No.310
9
|
38.大般涅盘经
(南本)
|
心生重悔、惭愧、观法性无常 |
灭罪、得涅盘 |
刘宋 |
420-479 |
慧严等 |
No.375
12
|
39.观虚空藏菩萨经 |
礼拜三十五佛、称名、忏悔、苦行 |
除罪 |
刘宋 |
421-441 |
昙摩蜜多 |
No.409
13
|
40.虚空藏菩萨神咒经 |
悔过不复作、持咒、称菩萨名、於第一义空得自在 |
灭罪、得三昧 |
刘宋 |
421-441 |
昙摩蜜多 |
No.407
13
|
p. 324
|
41.观药王药上二菩萨经 |
系念数息、念实相、礼佛、忏悔、诵咒 |
灭四重五逆及谤方等 |
刘宋 |
424-442 |
疆良耶舍 |
No1161
20
|
42.观普贤菩萨行法经 |
忏悔六根、诵大乘经、思惟空义 |
灭罪、得三昧及陀罗尼 |
刘宋 |
424-453 |
昙摩蜜多 |
No.277
9
|
43.无尽意菩萨经 |
忏悔、劝请、随喜、回向 |
忏罪、助法清净 |
刘宋 |
427 |
智严、宝云 |
No.397
13
|
44.优婆塞五戒威仪经 |
忏悔、礼拜、禅定 |
忏罪、疾至菩提 |
刘宋 |
431 |
求那跋摩 |
No1503
24
|
45.杂阿含卷
(21)No.564
|
发露忏悔、自见罪自知罪 |
得具足戒、善法增长 |
刘宋 |
435-443 |
求那跋陀罗 |
No.99
2.
|
46.央掘魔罗经
(卷4)
|
闻佛名、礼拜忏悔 |
重禁五逆等皆闭四恶趣 |
刘宋 |
435-443 |
求那跋陀罗 |
No.120
2
|
47.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 |
称名、礼拜、作观思惟、忏悔 |
灭生死罪 |
刘宋 |
455 |
沮渠京声 |
No.452
14
|
48.称扬诸佛功德经 |
欢喜赞叹称名、礼拜如来 |
却生死罪、得三昧 |
元魏 |
472 |
吉迦夜 |
No.434
14
|
49.无量义经 |
受持书写供养讲说此经 |
灭罪、得首楞严三昧 |
萧齐 |
481 |
昙摩伽陀耶舍 |
No.276
9
|
50.牟梨曼陀罗咒经 |
供养、持咒、至心礼拜、忏悔 |
除生死罪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1006
19
|
51.佛名经
(三十卷)
|
持诵佛名、兴七种心、至心忏悔 |
灭四重等罪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441
14
|
52.菩萨五法忏悔文 |
忏悔、请佛、随喜、回向、发愿 |
除众罪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1504
24
|
53.过去庄严劫千佛名经 |
立佛像、供养、受持作礼、忏悔 |
灭罪、生无量寿佛国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446
14
|
54.现在贤劫千佛名经 |
立佛像、供养、受持作礼、忏悔六根等 |
灭罪、得三昧及陀罗尼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447
14
|
p. 325
|
55.未来星宿劫千佛名经 |
立佛像、供养、受持作礼、忏悔 |
同上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448
14
|
56.陀罗尼杂集
(十卷)
|
礼拜忏悔、诵咒、归命称名 |
除罪障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1336
21
|
57.虚空菩萨问七佛陀萨尼咒经 |
敬信三宝、供养、诵咒 |
灭罪、梦中见佛 |
梁 |
502-557 |
失译 |
No1333
21
|
58.大乘宝云经
(卷2)
|
知过忏悔,不覆藏、观诸法如幻 |
入於禅定 |
梁 |
503 |
曼陀罗仙、僧伽婆罗 |
No.659
16
|
59.佛名经
(十二卷)
|
称名礼拜诸佛、至心忏悔 |
灭四重等罪、得三昧 |
北魏 |
520-524 |
菩提流支 |
No.440
14
|
60.大宝积经
(卷28)大乘十法会
|
向佛忏悔 |
善根增长、恶法消灭 |
元魏 |
539 |
佛陀善多 |
No.310
13
|
61.十一面观世音神咒经 |
礼拜忏悔、至心持咒 |
除根本罪、得不退转 |
北周 |
561-577 |
耶舍崛多 |
No1070
20
|
从上表所列六十一部,自东汉到六朝,有关忏悔思想之阿含及大乘译经中,可见几点忏悔思想特质:
1、忏悔对象及忏法分类
忏悔,原是指僧团之僧众於半月半月诵戒、羯摩时,所行之忏罪悔过的仪式。因此,在原始佛法之《阿含》经典中,提到忏悔时,不外比丘自知罪、自见过,而对释迦牟尼佛,或大众发露忏悔。故忏悔对象仅限於佛陀,或者僧团中有德的比丘僧众。例如上表15~21等阿含经典所谈,即是所谓的「对首忏」。但到了大乘经典中,谈到忏悔时,已超越原始佛法所谈之时空限制,其对象不仅指释迦佛,尚有十方佛、三十五佛、乃至三世千佛,以及一切菩萨摩诃萨等。如上表4、10、51、53、54、55、59等称念佛名,求忏悔的佛名经典。以上除向清净比丘说罪之「对首忏」,以及称念佛菩萨名号之忏悔外,亦有如31、42等经所谈梦相,以决忏罪是否清净之「取相忏」;此外,
p. 326
大乘忏悔经典中最重要的理法依据,乃是正观法性平等,罪性本空之「无生忏」法。此种忏悔法,几乎是大乘忏悔经典,共通的思想。例如《净业障经》中,就明白谈及如何认识业障之体,才能究竟除罪,如文说:
夫障碍者,贪欲是障碍,瞋恚是障碍,愚痴是障碍,布施是障碍......智慧是障碍,佛想是障碍,法想是障碍,僧想是障碍,空想是障碍,无相想是障碍,无作想是障碍,无行想是障碍,不生想是障碍,文殊师利,取要言之,若於诸法有缚有解,当知如是皆是障碍[22]。
因此,欲达真正忏罪清净,决非以生灭心,认为实有罪可忏、有恶可生。如此皆是障道,不得清净。故经中又言:
若有菩萨於诸五欲不生爱乐亦不放舍,观欲实性即是佛法,是则名为净诸业障。......若有菩萨观於犯戒即是不犯,观非毘尼即是毘尼,观於系缚即是解脱,观於生死即是涅盘界,是则名为净诸业障。......若有菩萨观一切法无有体相亦无根本,是则名为净诸业障。复次文殊师利,若有菩萨观悭及施不作二想,持戒毁戒不作二想,......若有菩萨观诸烦恼即是佛法是则名为净诸业障[23]。
基於此烦恼体性,等同虚空之理,才能对诸法实相理观通彻,而达忏罪清净。亦如《普贤观经》所说:「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24]。」
可见,无生忏法是究竟忏罪的根本依据,从上表的大乘忏悔经中,几乎可见「於法无所着」、「思惟空义」、「念实相」、「观法性无常」、「实相正观」等无生忏的修持法。因此,忏罪清净与否,关键则在於理观之是否透彻。综合上述可知,从原始到大乘经的忏悔对象,为从释迦佛到十方三世一切佛、菩萨。忏悔的方法,也由单纯的「对首忏」,到藉梦相取决之「取相忏」,乃至穷究诸法实相的「无生忏」等三种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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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修持方法
《阿含》经典中所谈的忏悔法,大抵不离发露忏悔,不敢覆藏等方法。而大乘经之忏悔修持,除特重理观的通达外,事相之修法亦相当具体,例如:烧香、散花、酥油、灯涂等供养,或庄严静室、澡浴清净、二六时中至心求忏等身、心,以及道场之严净,都有清楚地说明。此外,於诸多经典中常见的修法为:忏悔、劝请、随喜、回向等四法,例如2、4、8、29、33、34、43等经所示。另编号23,东晋?佛陀跋驼罗译之《观佛三昧海经》,以及52号,梁朝时译之《菩萨五法忏悔文》(失佚译名),都具体谈到「忏悔、请佛、随喜、回向、发愿」等五法[25]。可见六朝时,即具有五法忏悔的法门。因此,到了隋?智者大师制作《法华三昧忏仪》时,其中着名的「五法忏悔」,应是有所本的。
此外,亦因所依经典不同,而有其修法特色,例如上述之佛名经典,即是藉着称念佛名,恭敬礼拜供养之功德,而达到忏悔灭罪的目的。其中51号三十卷本的《佛名经》,提到忏悔应兴七种心以为方便。即:惭愧、恐怖、厌离、发菩提心、怨亲平等、念报佛恩、观罪性空等[26]。此七种发心,被融入後世所制的许多忏悔仪轨中,为忏罪的重要思想。另12、13、30、36、40、41、50、56、57等陀罗尼咒经,则是以书写或读诵陀罗尼咒为方法,而忏悔业障。此中55号,十卷本的《陀罗尼杂集》,共收集一百七十一部陀罗尼咒经,其中大多为持咒求忏,或却病除灾的咒经。
再者,23号《观佛三昧海经》除以五悔为主要修持法外,另以「系念观佛」为此经的重要特色。如经云:
若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犯四根本罪,不如等罪及五逆罪,除谤方等,如是众人若欲忏悔,昼夜六时身心不懈......如太山崩,五体投地,号泣雨泪,合掌向佛赞叹如来种种德行,作是赞矣,诵忏悔法,系念在前,念佛眉间白毫相光,一日至七日,前四种罪可得轻微。三七日时罪向渐灭。七七日後,然後羯摩,事在他经。若比丘犯不如罪,观白毫光闇黑不现,应当入塔观像眉间,一日至三日,
p. 328
合掌涕泣一心谛观,然後入僧说前罪事,此名灭罪[27]。
佛告阿难,此观佛三昧是一切众生犯罪者药,破戒者护,失道者导,盲冥者眼,愚痴者慧,黑暗者灯,烦恼贼中是勇健将,诸佛世尊之所游戏,首楞严等诸大三昧始出生处[28]。
可见,此经是以阐扬观佛如来像好,正心修念佛定,以求罪障灭尽。又有41号《观普贤菩萨行法经》及54《现在贤劫千佛名经》皆谈到「忏悔六根」,即针对六根,知其过患而忏悔。此六根忏悔的思想,尤其以《普贤观经》更为後来智者大师制《法华三昧忏仪》时之重要行法依据。
综观大乘忏悔经典之修持法为:称念佛名、礼拜、归依、供养、持诵书写大乘经典、持咒、忏悔、随喜、劝请、回向、发愿、系念数息、思惟空义、忏悔六根、观佛念佛等,可谓丰富多元。而且依该经义理之特色,而所谈忏悔的方法,亦有所不同。
3、忏悔之目的或功德
在原始经典中所言忏悔,只为单纯之忏罪清净,善法增长。但在大乘佛法中,忏悔除了达到灭罪之目的外,亦是修持禅定的重要依据,例如25、26、27等禅经所言。此外藉着忏罪修持,亦可得证三昧、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退转地,以及总持一切善法之陀罗尼。例如4、6、8、10、13、22、23、28、29、31、35、36、38、40、42、48、49、54、59、61等经所言,如此忏悔与三昧结合之思想,可谓大乘忏悔经典中,修习忏法的重要目标。因为,大乘忏法不但忏除罪相,更去除烦恼罪根,如此才可证三昧、得解脱。又唯藉修忏达持戒清净,才能入三昧正定,如此则能如实掌握诸法实相,了达观慧,此时才真谓忏罪清净。所以,忏悔究竟清净必得证三昧,亦必然入实相正观,体证罪性等同虚空法性之理。故相用虽三,其体是一,并无差别。这也是隋代智者大师,重视三昧修持,将忏法与禅定结合,制定忏仪的理法根据。
因此,从东汉到六朝时期之大乘忏悔经中,可发现忏悔不仅只是达到灭罪、净除业障为目的,更重要者是除烦恼根源,证得三昧、解脱、不退转地、乃至涅盘的重要依据。故此修忏之目的,乃与修行息息相关,实与往後六朝王室,乃至後人拜忏,或只为消灾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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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国祈福之世间利益迥然不同。
4、原始与大乘忏悔思想之转型
「忏悔」一词,是由梵文ksama与Apatti-prati-dewana二字翻译而来。ksama,一般将此字汉译为「忏摩」。英译为enduring、bearing、suffering等,即容忍、忍耐之义,可引伸为「请求他人宽容自己所犯过错」。汉字中本无「忏」字,这是配合翻译佛典而造的「新形声字」[29]。ksama,本译为「叉磨」,如唐?玄应在《一切经音义》说:「忏悔,此言讹也。书无忏字,应言叉磨,此云忍,谓容恕我罪也[30]。」另在道宣《四分律戒疏》也提到:「悔是此土言,忏是西方略语,如梵本音忏摩也。忏字非仓雅所陈,近俗相传故耳[31]。」而「所谓“近俗相传“,实际上是译经者在翻译时特意为对译ksama这个音而新造的字。因ksama的意义是对人发露罪恶、错误,请求别人容恕,以求改过。自然用从“心”的“忏”字比“叉”达意[32]。」故可知忏字乃源於佛教,亦由於此字之创造,而使得佛教之忏悔思想有了新的发展。
Apatti译为happening occurring,而prati是 toward之意, dewana则可译为preach(说)或confession(忏悔、自白、告解),故Apatti- pratidewana可引伸为「向他人表白忏悔」之意。所以忏与悔之原意,就是请求宽恕原谅,以及说己罪过之意。这是在僧团中半月半月布萨,及每年安居後自恣所举行的忏悔仪式。但在大乘忏悔经典中,并没有具体祈求原谅及说罪的对象,亦缺乏祈求原谅的形式,而且除少分经典提到陈说罪过以外,似乎是较笼统地忏一切重罪。因此,笔者以为,大乘经典谈忏悔思想,基本上是重在对佛法根本义的透达。目的在破除对有法、有相的执取,认为有罪可忏、有障可除。但绝非执理废事,认为不须忏悔,因为只要迷在幻有中,仍不免感招苦果,解脱无由。因此,即使是声闻戒中,认为不通忏悔之五逆四重等罪,在大乘忏悔经典中,透过对诸法实相之通达,则仍有忏净的可能。故大乘佛法,则呈显更宽广的慈悲精神,为无明犯过之众生开启一线生机。如《增一阿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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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九,佛陀告诉阿闍世王:
世有二种人无罪而命终,如屈伸臂顷得生天上,云何为二,一者不造罪本而修其善,二者为罪改其所造。......尔时世尊便说此偈:「人作极恶行,罪过转为薄,日悔无懈息,罪根永已拔[33]。」
所以只要肯忏悔,无罪不灭。唯必须对实相之理如实体证,才能转识成智,证三昧,彻底解脱。故大乘忏悔思想,融合了大乘与原始佛教教义,为大乘菩萨的慈悲精神作更广面、透彻的诠释。
(二)东汉至六朝时期忏仪的运作
早在东汉初年,皇室统治阶级等上层社会,已有佛教的信奉者。只是佛教被视为流行於当时社会,重视祭祀的黄老方术之一种。其中楚王刘英的信佛,即是明显的例子。当时刘英已有赎罪忏悔之思想,在《後汉书?楚王英传》记载,汉明帝永平八年(65)曾下诏:天下有死罪者可以「缣」赎罪。於是,刘英派遣郎中令,送黄缣、白纨三十匹,到国相处希求赎罪。并说:
托在蕃辅,过恶累积,欢喜大恩,奉送缣帛以赎愆罪。
明帝对於刘英之举,则下诏书说:
楚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洁斋三月,与神为誓。何嫌何疑,当有悔吝。其还赎,以助依蒲塞、桑门之盛馔[34]。
此文应当是佛教传入後,出现信仰佛教者,悔罪思想的最早文献。又《魏书》〈释老志〉中,也记载帝王设斋行道的资料。如太和元年(477)北魏孝文帝「幸永宁寺设斋,赦死罪囚。三月,幸永宁寺设会,行道听讲[35]。」此处的设斋行道,应有消斋祈福,除罪免难之意味。
接着,记载佛教初期,融合儒、释、道三教思想文献的《牟子理惑论》。其中亦谈到「持五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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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六斋,斋之日专心一意,悔过自新[36]。」牟子於汉灵帝驾崩(189)後,曾因天下大乱,而避於交趾(今越南北部)。於後作此论,证明儒、释、道之观点一致,并更加推崇释教。由此引文,可知持五戒者,当於六斋日行忏悔法,故当时应有忏悔法门之修持。再者,东晋政治家郗超(336-377),在其着的《奉法要》一书中,也叙述到:
三自归者,归佛、归十二部经、归比丘僧,过去现在当来三世十方佛,三世十方经法,三世十方僧,每礼拜忏悔,皆当至心归命。并念一切众生,愿令悉得度脱[37]。
此处明显言及,以三自归礼拜佛、法、僧三宝求忏悔。这种礼拜三宝以求忏悔的仪礼,广见於後世许多忏仪中。故依此着作年代的早远来判断,这「归依礼三宝」应该是最早运用於忏悔礼拜,并且已具有仪轨形式之记录。
此外,从《梁高僧传》中,可以发现许多僧人修忏或制忏的记载。首先,於本章第一节:〈中国佛教忏悔思想兴起之时代背景〉中,在谈「时代及王室背景」时,已举〈释玄高传〉之例。文中有「高令作金光明斋」忏悔之记载。由此可知北魏时期已行〈金光明斋法〉。值得一提的是,此忏悔法应是年代最早,具体依经典所制成之特定行法,与其它属於通泛性的忏悔方法不同。
接着,《梁高僧传》译经篇(上)的〈昙柯迦罗传〉记载,昙柯迦罗於魏?嘉平(249-253)年间至洛阳,见当时「道风讹替,亦有众僧未禀归戒,正以剪落殊俗耳。设复斋忏事法祠祀,迦罗既至大行佛法[38]。」由此可知,三国年间的僧人,已有斋忏法事之举行,但不离传统儒家之祠祀求福,直至迦罗到时才大行佛法。
又有译经篇(中)的〈昙无谶传〉,记载僧人道进,欲向昙无谶(385-433)求受菩萨戒,谶令其竭诚忏悔。如文叙述:
有张掖沙门道进,欲从谶受菩萨戒,谶云:且悔过。乃竭诚七日七夜,至第八日诣谶求受,谶忽大怒,进更思惟,但我业障未消耳。乃戮力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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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禅且忏,进即於定中见释迦文佛与诸大士授己戒法[39]。
这是坐禅与礼忏并行,因忏罪清净,感於定中见佛、得戒的例证。又有义解篇〈释道安传〉,叙述道安法师设立僧制的记载:
安既德为物宗,学兼三藏,所制僧尼轨范,佛法宪章,条为三例。一曰行香、定座、上经、上讲之法,二约常日六时行道、饮食、唱时法,三约布萨、差使、悔过等法,天下寺舍遂则而从之[40]。
引文中,除谈到道安法师为僧尼制定悔过法,与忏悔有关外。第一、二项之「上经、上讲、六时行道及唱时法」亦有讨论的必要。根据唐?道世撰《法苑珠林》卷三十六〈呗赞篇?赞叹部〉提到:
又昔晋时有道安法师,集制三科,上经、上讲、布萨等,先贤立制不坠於地,天下决,则人皆习行[41]。
另外,又在〈说听篇?仪式部〉引《三千威仪经》说,上高座读经应当先礼佛、礼经法上座......等五事,又已座有一、当正法衣安座,二、楗椎声绝当先赞偈呗,三、当随因缘读,......等五事之规定[42]。故〈道安传〉及《法苑珠林?呗赞篇》所谈的「上经上讲」,应是指上高座读经的意思。而且於读经前,需先唱呗赞叹,此情形与《僧传?唱导篇》所谈相似。僧佑在唱导篇之後评论说:
唱导者,盖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也。昔佛法初传,于时齐集止宣唱佛名依文致礼,致中宵疲极,事资启悟,乃别请宿德昇座说法[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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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汤用彤先生则认为「中宵行道,请宿德说法警众,为唱导之原始,而亦後世忏文之先声也[44]。」因此,道安法师所立僧尼之三轨范,应可谓後世忏悔仪轨之滥觞。
又《梁僧传》卷十二,亡身篇〈法进传〉,谈到法进的弟子僧遵,以忏悔为业:「善十诵律,蔬食节行,诵法华胜鬘金刚般若,又笃厉门人常忏悔为业[45]。」又有释法宗,「常分卫自资受一食法,蔬苦六时以悔先罪」;释普明「以诵忏为业」[46];释法意「乃竭诚礼忏,乞西方池水,经於三日恳恻弥至,忽闻空中有声扑然着地」;帛法桥「少乐转读乏声,每以不畅为慨,於是绝粒忏悔七日七夕,稽首观音以祈现报」[47]。
以上是僧人修习忏悔法门之记载。至於僧人制作忏仪、忏文等记载,则有释昙光:「光乃回心习唱,制造忏文,每执炉处众,辄道俗倾仰[48]。」此外,《历代三宝记》卷十一,列出梁朝僧人宝唱,曾於天监十六年(517)作〈众经忏悔灭罪方法〉三卷(如前述)。又有《珠林》卷八十六〈忏悔篇〉,记载昙迁法师(384-482)所撰〈十恶忏文〉,以及灵裕法师(518-605)撰之〈总忏十恶偈文〉[49]。又卷四十二〈受请篇?施福部〉记载:晋?阙公则,往生西方安乐世界事蹟。文中并提及,师事阙公则的苦行居士卫士度(西晋惠帝时人。惠帝於290-306年在位)善文辞,曾作〈八关忏文〉[50]。另南朝末年隋初的三阶教,普行〈七阶佛名礼忏仪〉,其创教者信行(540-594),曾撰〈昼夜六时发愿法〉。其中有〈礼佛忏悔文〉一卷,以称念五十三佛及三十五佛为礼忏方式[51]。
此外,《佑录》卷十二,从僧佑撰之《法苑杂缘原始集目录》中,列出许多仪式、忏仪、愿文等记载,可知当时常用的行仪。尤其僧佑在序文中亦提及这些仪式已是日常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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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文:
夫经藏浩汗记传纷纶,所以道达群方,开示後学,设教缘迹,焕然备悉。训俗事源,郁尔咸在。然而讲匠英德,锐精於玄义,新进晚习,专志於转读,遂令法门常务,月修而莫识其源。僧众恒仪,日用而不知其始,不避甚乎。......至於经呗导师之集,龙华圣僧之会,菩萨禀戒之法,止恶兴善之教......宋齐之隆实弘斯法,大梁受命导冠百王,神教傍通慧化冥被[52]。
从引文得知,这些僧众常用的仪式,不但是平时惯用,而且已渐渐不知其源,因此僧佑大师才逐一列出,以「检阅事源讨其根本」。综观此目录,举凡安佛像、舍利塔、造精舍、绕塔、烧香、散花、供养、净发、剃度、着袈裟、割截衣、染衣、行般舟三昧、行斋法、盂兰盆会、忌日、放生、为亡者、布施者、新生儿、新舍等咒愿、行忏法......等不一而足。此中所列之忏法有〈弥勒六时忏悔法缘记〉(出弥勒问本愿经)、〈常行法五法缘〉(出五戒论)、〈普贤六根悔法〉(出普贤观经)、〈观世音菩萨所说救急消灭罪治病要行法〉(出观世音经)、〈虚空藏忏悔记〉(出虚空藏经)、〈方等陀罗尼七众悔法缘记〉(出彼经)、〈金光明忏悔法〉(出金光明经)等。由此可见,依据弥勒、观音、普贤、虚空藏、大方等、金光明等经所制定的忏仪,在南朝时期应是相当盛行,而且是僧众日用的仪轨。
依僧传或其它史料,了解僧众或居士礼忏、制忏情况後,以下将叙述王室中忏仪之运作现象。根据《广弘明集》卷二十八〈忏悔篇〉第九,记载南朝帝王、沈约及江总文等之礼忏文有:梁简文帝撰〈谢敕为建涅盘忏启〉、〈六根忏文〉、〈悔高慢文〉,沈约撰之〈忏悔文〉,江总文撰之〈群臣请陈武帝忏文〉,梁高祖撰之〈摩诃般若忏文〉,梁武帝撰之〈金刚般若忏文〉,陈宣帝撰之〈胜天王般若忏文〉,陈文帝撰之〈妙法连华经忏文〉、〈金光明忏文〉、〈大通方广忏文〉、〈虚空藏菩萨忏文〉、〈方等陀罗尼斋忏文〉、〈药师斋忏文〉、〈娑罗斋忏文〉、〈无碍会舍身忏文〉等[53]。从这些忏文看起来,除〈大通方广忏文〉有提到「读诵百日,右遶七匝,涂香末香,尽庄严之相,正念正观,罄精恳之心」[54]等仪式外,其它并无具体写出仪轨形式。从每一忏文皆有「今谨於某处建如(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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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僧、如(若)干日大品忏、金刚般若忏......」等文看来,应是通用於各处,所行法会的疏文。所以,礼忏之僧数及时间,则以「若干」表之。依此礼忏文疏,并不能了解行此忏法之仪轨,或依经文之某特质制忏,做进一步分析。但从忏文所言修忏之目的可知,梁简文帝与陈文帝的修忏仍在於对除障、去病、祈求护念国土、广增福田等现世利益上。例如从梁简文帝的〈谢敕为建忏启〉:「臣障杂多灾身秽饶疾,针艾汤液每黩天览,重蒙曲慈,降斯大福,冀惠雨微垂,即灭身火[55]」及陈文帝〈金光明忏文〉:「愿诸菩萨久住世间,诸天善神不离土境,方便利益增广福田[56]」等可见一般。但梁武帝所礼有关般若系之忏文,则有阐扬教理思想之目的,不像一般忏法较注重现实利益,例如〈摩诃般若忏文〉:
实法唯一真如不二,诸佛以慈悲之力,开方便之门,教以遣荡,示之以冥灭,百非具弃,四句皆亡,然後无复尘劳,解脱清净......愿诸众生离染着相,回向法喜,安住禅悦,同到香城共见宝台,般若识诸法之无相,见自性之恒空,无生法忍自然具足,稽首敬礼常住三宝[57]。
由文可见,其修忏目的是以赞扬般若教义,并且以修行为主体。另外,此处所列忏文几乎明确可知是依某经典而修,但并非所依经皆含忏悔思想。例如,〈摩诃般若忏文〉、〈金刚般若忏文〉重在阐扬破执染,识诸法无相之般若空义;而〈胜天王般若忏文〉则有世尊付嘱仁王兴隆般若之义。至於〈大通方广忏文〉应是依《大通方广忏悔灭罪庄严成佛经》所制,此经不知译於何时,据《鸣沙余韵解说》一书说明,乃收於《敦煌劫余录》中,编号为S.1847[58],是《隋众经录》中被列在疑伪部的经典,今在《新卍续藏》中,有收录此经。并於经末附有日学者中野达慧之说明:此经在隋《法经录》、费长房《历代三宝记》、唐?智昇《开元释教录》皆被认为属疑伪经,故不入藏。後因敦煌出土写本,才得此经[59]。仅管如此,此经仍流传久远,甚至早在陈朝时期,即被制成忏文。由此可见忏悔思想对中土佛教影响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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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陈文帝之〈药师斋忏文〉,乃依《药师经》(目前现存之版本,为隋或唐朝时所译)而制,据横超慧日认为,此忏文是依据《佑录》卷五〈新集疑经伪撰杂录〉所出[60],但并未指出根据何经?是否指《药草经》不得而知。不过,东晋?帛尸黎蜜,早在317-322年间已译出《药师经》的同本异译,经名为《灌顶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阐扬至心忏悔,称念药师琉璃光佛名号,可灭罪得解脱等经义。故陈文帝所修之药师忏,很有可能是依此经典[61]。
另外,南齐?文宣王-萧子良所撰之〈净住子净行法门〉[62],亦是探讨南朝王室修忏风潮应注意的作品。此法门虽非专谈忏悔思想,更不具忏仪的形式,而是以三十一门,作为七众佛子「制御情尘,善根增长,绍续佛种」之净业方法。其中有「涤除三业门第三」的「忏悔三业门颂」、「修理六门第四」的「清净六根门颂」等忏除业障的方法。此中忏悔六根文,颇具独创性。虽然前述之大乘忏悔经典中:《文殊悔过经》、《贤劫千佛名经》、《普贤观经》等,皆谈到六根忏悔,但具体运用在忏罪的法门中者,应属〈净住子净行法门〉。後来,隋?智者大师制作《法华三昧忏仪》时,更将《普贤观经》的六根忏悔文具体纳入仪轨中。此外,〈净住子净行法门〉的最後四门为劝请、随喜、回向、发愿门,此在前述大乘忏悔经中皆可看到。故以目前尚未发现其它更早期的忏仪来看,天台大师制作完备的忏仪之前,〈净住子净行法门〉应是应用六根忏悔、五悔方法等,具有忏仪雏型的着作。又从其三十一门的内容中,可见「经云」、「书云」等,将中国儒家经书与佛经融合的现象。因此也具有:透过仪礼方式,而让中国民族更易接受佛教之意义。